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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版编辑们计划采访的是每年都发生的那些新闻事件,如歌剧季开幕,复活节游行,州长预算发布,赛马表演,首次进入社交界的青年女子的广场聚会,洛克菲勒中心的圣诞树点亮等。任何在上一年和前年、大前年成功地并且没有争议地采访过并发表了的具体事情,今年还要(而且通常也会)以同样的方式进行采访。布局会是一样的,用同样大小的照片和文字,几乎一样的标题和字号,像一年前在《纽约时报》上发表过的报道一样;而且每一年经常是同一个记者被派去进行同样的报道。除了日期和某些名字要改变之外,这个记者在去年写的报道完全可以用于今年和明年。
特纳·卡特利奇不想干预《纽约时报》的传统,但他的确认为纽约的有些编辑走了极端,尽管编辑部对于传统的恪守是可以理解的:长期对它进行监管的那些高级编辑是奥克斯原教旨主义者,并且受到了范安达进行的瑞士卫兵式的灌输,以致在新闻编辑部工作的助理编辑发现遵循一种安全的模式总比去尝试新的东西更容易。即使阿瑟·海斯·苏兹贝格不乏现代主义的观念,愿意对一个变化着的世界做出让步,但他也要偶尔地求助于过去的方法。在富兰克林·D.罗斯福总统去世时,苏兹贝格派人去查阅《纽约时报》的老档案,看看1865年《纽约时报》的原业主亨利·J.雷蒙德是如何报道林肯去世的,于是苏兹贝格知道了要用表示哀悼的黑边把头版的每一个栏目分离开。接着苏兹贝格要看1935年发布奥克斯去世消息的那一天的《纽约时报》,他注意到在头版上方有用黑边框住的奥克斯的照片。苏兹贝格最终决定要以奥克斯的这一版为样式发布1945年罗斯福总统去世的消息。像对奥克斯一样,给罗斯福也安排了在头版中心接近上方的地方一个加黑框的遗像。
尽管对《纽约时报》版面的这种直接监管不是苏兹贝格通常作为业主的主要任务,但他的确特别注意排印和照片,这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解释他有一次为什么会突然发火——这似乎对他的照片编辑有点过于严厉了。这件事情是《纽约时报》发表了玛丽莲·梦露亲吻乔·迪马乔的照片。
这个摄影编辑是一个高个子的漫不经心的懒散的南方人,名字叫约翰·伦道夫。伦道夫是特纳·卡特利奇的一个亲密朋友,曾在卡特利奇手下为《芝加哥太阳报》干过摄影编辑,他还和卡特利奇一起为《巴尔的摩太阳报》工作过。1949年当卡特利奇在詹姆斯手下干得稍有影响时,他把伦道夫拉到了《纽约时报》做文字编辑。1952年,卡特利奇成为主编后一年,他使伦道夫成了摄影编辑,认为约翰·伦道夫会在《纽约时报》上使照片附有的说明文字和标题活泼起来,因为伦道夫在芝加哥已经证明了他在这方面的才能,并且作为《科利耶斯》和《时尚先生》杂志以及关于打猎和钓鱼(这也是伦道夫的狂热爱好)方面的杂志的自由撰稿人也显示出了才能。
尽管伦道夫对于行政管理既没有才能也没有野心,但他的确喜欢和《纽约时报》照片组的编辑、摄影师一起工作,他的确为说明文字的写作增加了亮点。他也喜欢这份摄影编辑的工作给他带来的额外收入。在伦道夫作为一个巡回报人的长期职业生涯中,从不存钱,而且也不努力去赚更多的钱,直到他彻底破产。打猎、钓鱼和玩牌比起为杂志写文章来总是更使人高兴的事,他1937年最早为《时尚先生》写关于训练猎鸟狗的文章的唯一原因,是为了支付他女儿出生的费用。
伦道夫那时已经娶了一个曾当过教师的人为妻,这个女子是他在弗蒙特的一次家庭晚会上认识的。她是新英格兰的一个家底殷实的农场主和爱饲养动物的人的女儿。当她被介绍给伦道夫时,不修边幅的伦道夫酒醉未醒,声称自己是来自华盛顿特区的记者,来弗蒙特找迪林杰[注:约翰·迪林杰(John Dillinger,1902—1934),美国土匪头目,多次结伙抢劫银行,1933年被联邦调査局宣布为“头号公敌”,后被诱捕击毙。——译者注]。她的父母见到伦道夫时对他非常怀疑。他没有地,也没有钱,他的文凭也不起眼。伦道夫出生在路易斯安那州,成了一个流浪的乡村报人。他曾在阿拉巴马大学上过一年学,后来又在乔治·华盛顿大学上了一年,踢过一段半职业的足球赛,结果鼻子受伤。在华盛顿特区他从一家报纸转到另一家报纸,还开过出租车。在华盛顿他作为出租车司机中唯一工作时会读莎士比亚的人而知名,有时他会因为读得入迷而推掉活计。
在伦道夫回到华盛顿后,他和那位女教师继续通过邮件谈恋爱,她的父母最终接受他了。她的父亲对伦道夫为请求结婚而写的优美信件印象特别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