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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6年冬天,一个不确定的时期,《纽约时报》的几个记者和编辑被参议院的一个专门委员会传唤,调查报纸行业的共产党人或前共产党人。罗伯特·加斯特的正直和对《纽约时报》的一些被传唤人的仁慈是他们永远难以忘怀的。在其他管理者似乎受到强烈压力的时候,加斯特保持了冷静。他让被传唤的职员放心,尽管他不同情共产主义,但他尊重他们不揭发党内过去同事的立场,如果他们已经离开了共产党,完全诚实地声明他们已经签名同意这一结果,并已通过卡特利奇的办公室送交了苏兹贝格,他们的职位是有保证的。与其他编辑相比,加斯特对于被调查一事并没有显得更公正或者悲观。报社的人们惊奇地发现,加斯特对陷入麻烦的人抱有同情心和怜悯。现在,十年后,加斯特仍然平静地靠着新闻编辑部的南墙坐着。不管他特殊的职责是什么,他都能充分地履行职责,因此他在卡特利奇任上稳坐了12年主编助理的位置,而且目前在丹尼尔在位期间也干了两年了。

另一个主编助理伊曼纽尔·弗里德曼,是四位主编助理中最年轻的。他是一个在55岁左右身体仍然结实且非常严肃的人,从来没有见他笑过。他的阔肩膀和鲜明的面部特征,有点大的脑袋和耳朵,大眼睛、浓眉毛,精心梳理的灰棕色头发,使他坐着的时候显得比实际上高得多,他大约五英尺高。他戴着一个灰色的霍姆堡毡帽,穿着剪裁保守的服装,实际上比表面看起来更昂贵。他衣着的工艺水平体现在里面,由耐心的裁缝一丝不苟地制作的,这一风格和弗里德曼的个性一致。他是一个没有任何轻浮、一丝不苟的人,他总是谦恭有礼。他从不在办公室里脱去夹克,记者们喜欢说,他估计在做爱时也不会脱掉夹克。通常他很受职员们所喜欢,不仅是那些在他担任国际新闻主编多年里在他手下的国际新闻记者——这一集团包括丹尼尔、索尔兹伯里和罗森塔尔——还有在纽约总部从来没有到海外去过的和只是知道他名字的人。据说他是一个对下属非常公正的人,为人谦虚,极其羞涩,例外的是在老朋友的聚会上。

他像加斯特和伯恩斯坦一样,出生在宾夕法尼亚州的约克,毕业于哥伦比亚大学新闻学院。比起现在,当时哥伦比亚大学更是为《纽约时报》培养人的学校,已经和《纽约时报》建立了一种机构性的合作。苏兹贝格是哥伦比亚大学的理事会成员,家族的许多成员都到过那里,哥伦比亚校园里的新闻在《纽约时报》的新闻编辑部受到特殊的关照。哥伦比亚大学新闻学院是由普利策捐助成立的,似乎是培养《纽约时报》有抱负的工作人员的工厂。它的院系被提倡奥克斯原教旨主义的《纽约时报》编辑乔装打扮,最聪明的学生定期被《纽约时报》招聘走,通过体制得以提升,其中许多人后来又回到哥伦比亚教新闻学,并使这一过程长久不衰。20世纪30年代,从这一过程中产出了伊曼纽尔·弗里德曼。

他是哥伦比亚大学的杰出学生,曾师从西奥多·伯恩斯坦,1934年当《纽约时报》国际组有一个文字编辑的空缺时,时任国际新闻主任助理的伯恩斯坦给弗里德曼打电话,雇用了他。弗里德曼在《纽约时报》的整个生涯都是在办公桌上度过的。从1945到1948年,他在《纽约时报》的伦敦分社做管理工作,正是在这一时期他认识了克利夫顿·丹尼尔,丹尼尔当时已经在中东进行了旅行报道后回到了伦敦。这两个人当时都是单身汉,以一种平静的、并非互相利用的方式相处得很好。丹尼尔喜欢弗里德曼在服装上的品位,他的严肃,他的周密计划——弗里德曼的到来和离去都是分秒不差的。恰恰是每一天晚上的同一时刻,办公车等着接弗里德曼去吃饭;恰恰是一个小时后又把他带回来。有一周弗里德曼玩了扑克牌,他的表情同他不玩扑克牌时毫无二致。他偶尔喝点酒,他在喝酒的时候看起来决不是一种享受。他是可靠的,实在的,没有任何坏习惯——毫不奇怪,这样一个人会成为《纽约时报》的国际新闻编辑,他通过电缆指挥着50个飞得远远的记者在不同的时区经历政治变革和起义。同样也不奇怪,尽管他的工作有困难,但他很少在记者里树敌。他对待他们的方式是正式的、非个人的。他是《纽约时报》的一个臂膀,机构的一个工具,它的基础的一块磐石。当1956年收到邀请参加克利夫顿·丹尼尔的婚礼时,他心里也感到高兴。

《纽约时报》只有很少人能得到邀请去密苏里州的因德彭登西参加丹尼尔和杜鲁门的婚礼。被邀请的人中有特纳·卡特利奇,雷蒙德·丹尼尔夫妇(在战争年代是《纽约时报》伦敦分社社长),还有伊曼纽尔·弗里德曼夫妇。克利夫顿·丹尼尔在和玛格丽特·杜鲁门结婚时的头衔是“国际新闻主任助理”。这一头衔在婚礼前的几百次新闻报道中被用过多次了,以致突然引起人们好奇,谁是那个国际新闻主任?《纽约客》杂志决心把他找出来,“城市话题”(Talk of the Town)栏目有了结果。该栏目把弗里德曼称为“庄重的、智慧的、说话轻柔的人”。1964年,在他已经在《纽约时报》编辑桌上工作了30年后,在丹尼尔成为《纽约时报》的主编两个月后,伊曼纽尔·弗里德曼成了主编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