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十 楚世家第十（第8/11页）

十八年，秦国派使臣又要与楚国和好，答应把汉中的一半退还楚国。楚王说：“希望得到张仪，不想得到土地。”张仪听到这话，请求前往楚国。秦王说：“楚王不抓住你哪里能甘心，怎么办？”张仪说：“我和楚王的亲信靳尚关系很好，靳尚又能侍奉楚王的宠姬郑袖，郑袖所说的话楚王没有不听的。况且我上次出使，背弃了给楚国商于土地的诺言，现在秦、楚两国大战，结下怨仇，我不亲自向楚王谢罪，怨仇没法消解。再说有大王你在，楚王应该不敢冒然逮捕我。即使楚王把我杀了，只要对秦国有利，正是我的愿望。”张仪就出使楚国。

到了楚国，楚怀王不接见，并把他囚禁起来，想杀他，张仪暗中和靳尚联系，靳尚替他请求怀王说：“囚禁张仪，秦王一定会发怒。天下诸侯看到楚国没有秦国做朋友，一定会轻视君王。”又对夫人郑袖说：“秦王非常宠信张仪，而怀王想杀他，现在秦国将用上庸六县的土地贿赂楚国，把美女嫁给怀王，并用秦宫能歌善舞的人做侍女。怀王重视土地，秦女一定会受到贵宠，而夫人一定会被排斥。夫人不如进言释放张仪。”郑袖终于替张仪进言，楚王释放了他。张仪被释放后，怀王款待张仪，张仪趁机劝说怀王背弃合纵盟约，而和秦国亲善，相约通婚。张仪离开楚国后，屈原从齐国回来，进谏怀王说：“为什么不杀掉张仪？”怀王后悔，派人去追张仪，已经来不及了。这一年，秦惠王去世。

二十年，齐盡王想当纵长，厌恶楚国和秦国联合，于是派使臣送信给楚王，说：“我担忧楚王不重视名号的尊贵。现在秦惠王去世，武王继位，张仪逃到魏国，樗里疾、公孙衍被武王重用，而楚国侍奉秦国。樗里疾和韩国友好，公孙衍和魏国亲善；楚国一定要侍奉秦国，韩、魏两国恐惧，一定会通过樗里疾、公孙衍二人和秦国联合，这样，燕、赵两国也会侍奉秦国。四国争着侍奉秦国，楚国就会变成秦国的郡县了。大王为什么不跟我并力联合韩、魏、燕、赵四国，同他们合纵尊崇周室，求得息兵安民，号令天下？天下人没有敢不乐于从命的，大王的名声就远扬了。大王率领诸侯一起讨伐秦国，一定会打败秦国。大王夺取武关、巴蜀、汉中的土地，拥有吴、越的财富，独占长江、东海的利益，韩、魏两国割让上党的土地，西边迫近函谷关，那样楚国的国力会比现在强大百万倍。况且大王被张仪欺骗，丧失汉中，大军在蓝田受挫，天下没有人不替大王心怀愤怒的。现在你却要率先侍奉秦王！希望大王考虑应该怎么做。”

楚王已经准备与秦国讲和，见到齐王的信，犹豫不决，交给群臣讨论，大臣有的主张与秦国讲和，有的主张听从齐王的意见。昭雎说：“大王即使东边得到越国的土地，也不足以洗刷耻辱；一定要夺回被秦国占领的土地，而后才可以在诸侯面前洗刷耻辱。大王不如和齐、韩两国深交，以提高樗里疾的声望，这样，大王就可以得到韩、齐两国的支持，要回被秦国侵占的土地。秦国曾在宜阳打败韩国，而韩国仍然侍奉秦国，是因为韩国祖先的坟墓在平阳，秦国的武遂距离平阳只有七十里，因此韩国特别害怕秦国。否则，秦国攻打三川，赵国攻打上党，楚国攻打河外，韩国一定会灭亡。楚国即使援救韩国，也不能保证韩国不灭亡，然而能够保存韩国的却是楚国。韩国已经得到秦国的武遂，以黄河、崤山做要塞，韩国要报答恩德，没有谁比楚国更厚了，我认为韩国一定很快侍奉大王。齐国所以相信韩国，是因为韩国的公子繻做齐国丞相的缘故。韩国已从秦国得到武遂，大王再亲善它，使它借助齐、韩两国的力量提高樗里疾的声望，樗里疾得到齐、韩两国的敬重，秦王就不敢废弃樗里疾。现在又加上楚国敬重他，樗里疾必定向秦王进言，再次退还侵占的楚国土地。”于是怀王应许了昭雎的意见，终于没有和秦国联合，而和齐国联合，亲善韩国。

二十四年，背叛齐国和秦国联合。秦昭王刚即位，就用很多财物贿赂楚王。楚王派人到秦国迎娶新妇。二十五年，怀王到秦国和昭王会盟，在黄棘签订盟约。秦国重新归还楚国的上庸。二十六年，齐、韩、魏三国因为楚国背叛合纵盟约而和秦国联合，三国共同讨伐楚国。楚王派太子到秦国做人质请求援助。秦国就派客卿通率军援救楚国，三国领兵退走。

二十七年，秦国有个大夫因私怨和楚国太子争斗，楚国太子杀死他，逃回国。二十八年，秦国就和齐、韩、魏三国一块讨伐楚国，杀死楚将唐繻，攻占楚国的重丘后离去。二十九年，秦国再次讨伐楚国，大败楚军，杀死楚军士卒两万人，并杀死楚国将领景缺。楚怀王恐惧，就派太子到齐国做人质，请求与齐国讲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