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国民议会的成立(第4/5页)
在讨论国王的“否决”权时,巴黎的社会情况就是如此。人们十分担心国王的这一权力,如同自己的自由命运完全取决于这个决定,认为只要国王有了“否决”权,旧制度就会复辟。人民群众不了解权力的性质和范围,他们信任议会而不相信国王,主张议会有权决定一切而国王不能做任何事情,他们认为留给宫廷的任何权力都是他们进行反革命活动的手段。罗亚尔宫区发生了骚动,因为穆尼埃等议会代表表示赞成绝对“否决”权,便有人写了恐吓信,谴责他们的不忠实行为,表示要罢免他们的代表资格,并且说要到凡尔赛去。罗亚尔宫区还派出一个代表团,到市议会宣布代表可以罢免,并永远属于选举人团。市议会坚决地拒绝了他们的要求,并且采取了防止民众闹事的措施。国民自卫军表现良好,表示支持议会,并且开始有了组织,他们仿照禁卫军,穿上军装,制定纪律,并且学会了尊重秩序和遵守法纪。
但是,组成国民自卫军的中等阶级还没有单独掌握政权,7月14日应征的群众也还没有完全解散。议会关于“否决”权的争论变得更加激烈,原本十分简单的问题因为外面发生的骚乱而变得复杂,绝对的“否决”权会引起不良的后果,而无限的否决权和搁置的否决权在事实上完全一样,因此议会决定赋予国王后一种权力而放弃前一种。议会宣布:在两届立法议会期间,国王有延期批准的“否决”权,这一决定使人们都感到满意。
宴会和暴动
借巴黎骚动的机会,宫廷施展了另一些阴谋。在别人的教唆下,国王否决了8月4日的法令,尽管为了早日制定出宪法应让国王立即签署公布这些法令。国王在根据议会的意见批准这些法令之后,在权力宣言上又制造了同样的难题,宫廷希望人们认识到,路易十六是迫于议会的压力才同意一些他不愿同意的措施。宫廷想要恢复昔日的权力,让国王出走是唯一的方法,而且这个出走必须合法,但在议会面前和巴黎附近是无法做到的。6月23日王权失败,7月14日军事机构垮台,现在的斗争方式只有内战了,因此,不到最后关头不能让国王出走,但由于国王的优柔寡断,这个计划没有实现。他们原本打算到梅斯去,在那里号召贵族、效忠王室的军队和高等法院的成员,把他们集结到国王周围,宣布议会和巴黎属于叛乱,这样做即使不能恢复专制制度,起码也要维持6月23日宣言的限度。宫廷希望国王离开凡尔赛后能有所作为,而拥护革命的人却希望国王前往巴黎;奥尔良派愿意协助国王出走,借此让议会任命它的首脑为王国的“临时摄政”;那些缺少粮食的民众则希望国王住在巴黎,以便消除或者减轻饥荒。所有的因素都已准备好,只等待暴动的时机,宫廷恰好为此提供了机会。
宫廷以预防巴黎暴动为借口,在凡尔赛调动军队,除了增加禁卫军,还调来了龙骑兵和佛兰德旅团。军事调动引发了民众的恐惧,人们谣传反革命政变将会发生,国王就要出走,议会也将被解散,人们在大街上看到了穿着陌生军装的军队,宫廷用行动证实了人民的猜疑,也显露出自己的阴谋。
凡尔赛宫以恐慌不安的心情接待了佛兰德旅团,大摆宴席招待他们,还允许他们参加王后举办的娱乐活动。出席宴会的人员包括驻守在凡尔赛的龙骑兵、猎兵军官、瑞士禁卫军、瑞士百人卫队、宪兵队的军官以及国民自卫军参谋部人员。宴会地点选在歌剧大厅,这是宫廷举行隆重宴会的御用大厅,已经很久没有用过。当国王身穿猎装,王后怀抱王子走进宴会厅时,大厅里响起了效忠的喊声,人们为国王家人的健康热情干杯;当路易十六走出大厅时,乐队奏响了“啊,理查!啊,我的国王,举世都离弃了你……”的乐曲。当时的场面耐人寻味:在进行曲和狂饮中,客人们忘记了应有的礼数,宫廷为他们分发了白色帽徽,据说三色帽徽抛在地上被践踏,其中一群人分散在宫中走廊里,宫女为他们佩戴了彩带和帽徽。
这就是有名的10月1日宴会。3日,宫廷又轻率地举行了一次类似的宴会。对宫廷这种招致灾难的无知行为,人们不胜惋惜,宫廷不能承担,也无力改变它早已注定的命运。集结军队不仅没能防止骚乱,反而招来了巴黎的进攻,宴会未能坚定士兵的忠诚,反而强化了人民的不满。自卫无须如此狂热,出走更不必这样排场。
宴会的消息引起了巴黎的骚动,从4日起,社会上的流言蜚语、反革命的煽动、对阴谋的担心、对宫廷的怨愤、对饥荒的日益恐惧,种种迹象都预示着暴动即将来临。到了5日,面粉的极端缺乏成为暴动的导火索,一个年轻姑娘闯进军营抢了一面鼓,在大街上边敲边喊“要面包!要面包!”不久就围上来成群的妇女。她们向市政厅方向进发,队伍不断壮大,她们挤散了市政厅门前的卫兵,冲进去要求面包和武器,并且砸开门抢走武器,敲响警钟准备向凡尔赛进发。巴黎全城响着“到凡尔赛去”的口号,妇女们走在前面,民众、国民自卫军、法兰西禁卫军也要求跟她们同去。拉法耶特司令进行了长时间劝阻,但他的毅力和声望都未能战胜群众的坚强意志。在讲了七小时都未能说服群众后,为了能够领导群众以便控制他们,拉法耶特得到市政厅批准的命令,于傍晚七时下令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