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走向世界:元、明两个朝代给中国带来了什么(第5/16页)
到了1351年,已经有1/3甚至一半的西方人死于疾病,疾病从地中海地区扩散到俄国,然后又传播到中国。那一年,中国皇帝从亚洲内陆征用了“绿眼基督徒”与那些带来瘟疫的造反者作战。瘟疫杀死了一半的军队,之后中国每年都受到瘟疫的袭击,直到1360年。我们无法计算死亡人数,但这数字肯定大得惊人。
黑死病给人类带来了巨大的灾难,尤其是在1340年。中世纪暖期接近尾声,开始了气候学家所说的小冰期。从挪威到中国,冰川开始形成。位于格陵兰和冰岛之间的丹麦海峡,自1350年后定期结冰。挪威人丢弃了他们在格陵兰的定居点,北极熊穿过冰桥前往冰岛,那儿对他们来说足够冷。在1303年和1306~1307年,波罗的海就封冻过两次;1309~1310年,英国的泰晤士河也完全结冰。1315~1317年,欧洲西北部降雨频繁,以至于谷物都在地里腐烂了,并且——一个令人惊讶的事实——由于土地过于泥泞,骑士无法作战。
谷物歉收,亲人死亡,人们相信上帝正发出某种信息。在中国,匪徒发起了宗教叛乱,主要就是反对蒙古入侵者。一方面是因为这个外族皇帝的纵酒狂欢,一方面是因为这些以救世主自居的领导者宣称佛祖惩恶扬善,引导每一个人死后都进入天堂。到1350年的时候,这个帝国已经开始瓦解了。
对于古代西方的核心地区之一伊拉克,我们知之甚少。那儿的蒙古统治者和中国的蒙古统治者一样无能,不过在埃及和叙利亚,瘟疫增强了伊斯兰教的地位。显然,不是所有的人都相信瘟疫只是用来惩罚异教徒这个说法(对于相信的人来说,死于瘟疫是一种恩赐,也是一种殉道),例如,编年史学家阿瓦第(al-Wardi)就写道:“我们请求上帝原谅我们灵魂里的罪恶,瘟疫就是他对我们的惩罚之一。”那些贩卖魔法防御的商人也有了生意——但是最受欢迎的做法还是集体祈祷会,游行到圣人的墓穴前以及对醉酒和道德沦丧所采取的更加严厉的措施。
对很多基督徒来说,事情看起来更加严峻。因为不仅看起来上帝在惩罚他们(一位意大利人悲叹道:“当我准备写上帝对人类的神圣审判时,我感到心烦意乱。”),而且教会本身看起来也快要瓦解了。1303年,法国国王派人殴打教皇,并把他关进监狱。之后不久,教皇法庭转移到法国的阿维尼翁,阿维尼翁成为腐败和堕落的代名词。一个教皇甚至宣布禁止说耶稣曾是穷人。最后一些红衣主教转而支持罗马,选出了一位反对教皇的人,与阿维尼翁教皇在每件事上进行争论。1409年后的几年,实际上有三位对立的教皇,每一位都宣称自己是上帝在人间的代表。
人们对教会失去信心后,开始依靠自己解决问题。1260年前后,意大利北部出现了一个主张极端苦行的鞭笞派:
该派教徒赤裸上半身,穿过城市以及繁华小镇的十字路口和广场。他们在那儿围成圈,一面唱圣诗,一面用皮鞭抽打自己,直至流血。他们认为可以借此赎罪,并且劝人悔改……必须指出的是,很多受人尊敬的妇女和虔诚的老夫人就像男人一样,用这种方式进行苦修,唱着圣诗穿过小镇和教堂。
其他人选择更加传统的赎罪法,例如杀戮犹太人,即使犹太人和基督徒死得一样快(正如一位教皇于1348年指出的那样)。但是什么都起不了作用,地中海周围那些西方核心地区就这样迅速崩溃了。末日似乎就要来临。
不同的河流:攻陷君士坦丁堡与朱元璋起义
历史似乎在不断地重演。公元1世纪,西方的社会发展指数达到了43分左右。
1100年之后,东方的社会发展达到了相同的水平,也面临着同样的灾难。如果冯·丹尼肯的外星人在1350年再一次来到地球的话,他们就会发现,人类的历史不断面临经济繁荣与衰退的循环。
但是就像我所想象的所有太空人一样,他们可能也会犯错,因为另一条历史规律也在起作用。即使是天启骑士也不可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在第二次东西方交流时这些骑士所经过的核心地区与他们在第一次东西方交流时所摧毁的核心地区大不一样,这意味着第二次东西方交流带来的结果与第一次东西方交流的结果差异巨大。
最为明显的是,1200年左右的第二次东西方交流中,东西方核心地区的地理面积都比第一次东西方交流时的地理面积大,这个面积的差异非常重要。一方面,核心地区越大,受到的破坏也越大:我们很难给灾难量化,但是始于13世纪的瘟疫、饥荒和迁徙确实看起来比始于公元2世纪的要严重得多。但是另一方面,核心地区越大,也意味着越能承受冲击,越能迅速恢复发展。13世纪的日本、南亚、地中海盆地以及欧洲大部分,都逃脱了蒙古人的摧毁;14世纪,日本和南亚还躲过了黑死病;中国的中心地带——长江三角洲似乎也完好地度过了这些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