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西方领先的世纪(第15/20页)

与非洲和新几内亚地区的人们相比,美洲原住民有更多的事可以做,但比不上侧翼丘陵区和中国的人们。瓦哈卡和安第斯山地区的人行动迅速,在新仙女木事件结束后的2500年里就种植起了植物(不过没有驯养动物)。火鸡和美洲驼是除了狗之外,他们可以驯养的两种动物,而这还要再经历几个世纪。

澳大利亚的资源最有限。最近的挖掘表明,澳大利亚人尝试过鳗鱼养殖。如果再给他们几千年时间的话,他们或许也能建立驯养和种植的生活方式。然而,在18世纪,欧洲侵略者征服了他们,带来了小麦和绵羊。

就目前我们所说的,不管哪里的人似乎确实都一样。全球变暖给了每个人新的选择,包括劳动量更少、劳动量不变和吃得更多,或者生更多的小孩,即使这意味着要更辛勤地劳动。新的气候状况也使人们能够选择在更加庞大的群体生活,不用那么频繁地四处迁移。在世界的每一个角落,那些不做改变、生育更多小孩和更加辛勤劳动的人就会排挤那些做出不同选择的人。自然因素使得西方首先开始了这个过程。

伊甸园之东:中国最早期的农业文化和西方有多大差别

也许宣扬长期注定理论的人会同意这种观点,也许任何地方的人们真的是完全一样的,也许地理因素确实对西方更加有利。但是,历史不仅仅是由天气和种子的大小决定的。显然,人们在劳动得更少、吃得更多和供养更多的人口之间做出的选择也很重要。故事的结局往往在一开始就决定了,也许今天西方得以统治世界的原因是因为一万年前在侧翼丘陵区建立的文化和后来发展起来的西方社会比世界上其他核心地区的文化都更有潜力。

接下来,让我们看一下在西方之外,起源于中国的记载最为详细、历史最为悠久,并且(在我们现在的时代)最为强大的文化。我们需要找出中国最早期的农业文化和西方的农业文化有多大的差别,以及这些差别是否导致了东方和西方不同的发展方向,从而揭示为什么西方社会得以统治全球。

直到最近,考古学家对中国早期的农业还是知之甚少。很多学者甚至认为水稻——中国最主要的食物——起源于泰国,而不是中国。1984年在长江流域发现的野生水稻表明人们曾在这里种植过水稻,但是依然没有直接的考古证据。问题是,虽然面包师总要烤一些面包,留下一些烧焦了的小麦或者大麦的种子,从而被考古学家发现,但是煮食水稻却很少会有烧焦的种子留下。因此,对考古学家来说,要恢复古代水稻更加困难。

不过,考古学家们不久就攻克了这个难题。1988年,挖掘者在长江流域的彭头山发现,公元前7000年左右,制陶工人开始将米糠和稻梗加入陶土中,防止陶壶在窑中破裂。有确切的证据表明,当时的人们已经开始种植这些作物了。

不过,真正的突破始于1995年,当时北京大学的严文明教授和美国考古学家理查德·麦克尼什(Richard MacNeish)合作(麦克尼什是世界一流的实地考察者,他在20世纪40年代在墨西哥开始挖掘的时候,在地沟里待了5683天,令人惊叹——几乎是我的10倍;2001年,当他在伯利兹实地考察的时候,发生事故身亡,享年82岁。据说,他在被送往医院的途中,不停地和救护车司机说着考古学)。麦克尼什不仅给中国同行带来了研究早期农业的专业技术,同时还带来了生物考古学家德博拉·皮尔索尔(Deborah Pearsall)。这位考古学家带来了新的科学技术。尽管在考古发现中我们很难找到水稻的踪迹,但是所有植物都从地下水中吸收少量的硅。一些植物细胞中富含硅质,当植物腐烂的时候,就会在土壤中留下植物岩。对植物岩的研究不仅能让我们了解当时的大米是否被食用,还能让我们知道水稻是不是人工种植的。

严文明和麦克尼什在靠近长江流域的吊桶环遗址挖了16英尺深的地沟。皮尔索尔通过研究植物岩发现,公元前12000年时,人们就已经将野生稻连根拔起,带回洞中。就像侧翼丘陵区一样,随着全球变暖,这里的小麦、大麦和黑麦迅速生长——这对采集狩猎者来说,是一个黄金时期。虽然植物岩无法表明稻向人工种植发展的过程与黑麦在阿布胡赖拉丘发展的过程一样,但是新仙女木事件对长江流域的破坏和对西方的破坏一样大。公元前10500年,野生稻在吊桶环几乎完全消失,直到公元前9600年之后气候变暖,野生稻才再一次出现。那个时候,粗糙的陶器碎片(很可能是来自煮食谷物的容器)已经很常见了,这比侧翼丘陵区的第一个陶器早了2500年。公元前8000年左右,植物岩变得更大,表明人们开始种植野生稻。到了公元前7500年,野生谷物和人工种植植物在吊桶环一样常见;到了公元前6500年,完全野生水稻已经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