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第6/10页)

“我觉得昨晚好丢脸。”

他透过她的棉质睡衣,抚摸着她的胸部。她把手盖在他的手上,将他的掌心使劲地按在她的身上。

“这个集体就是我们的家庭。”他告诉她,“一直都是这样。我们不会像一夫一妻带着两个小孩的家庭那么苦恼。”他正在重复她多年前对他的那番说教,“我们是一个大家庭。我们热爱整个集体,每个人都会互相照顾。这样一来,我们就不用在性爱的问题上彼此撒谎,也不用自我欺骗。你可以跟阿橡,或者颂上床,只要我知道你还在乎我,还在乎孩子就行了。”

“但是你也知道的,神甫——以前还从来没有人拒绝你和我。”

公社里没有规定谁必须和谁上床,当然,每个人都有权利拒绝别人,只要他不愿意。但是,现在回想起来,神甫确实想不起来自己有哪一次被公社的女人拒绝过。显然,斯塔尔也是一样——直到梅兰妮来到公社之后。

一阵恐慌爬上他的心头。这几个星期里,他一连有好几次体会过这种感觉。这是一种畏惧:他害怕公社土崩瓦解,害怕自己失去对局势的掌控,害怕他所心爱的一切遭到毁灭。这种感觉就像失去了平衡,仿佛原本坚实的土地突然开始变幻莫测地发生移动,变得不再牢靠了,这就和昨天欧文斯山谷里发生的情况一样。他竭力压制着内心的焦虑。他必须保持冷静。只有他,才能让所有人保持忠诚,才能将这个集体凝聚起来。他必须保持冷静。

他在她身边躺了下来,把玩着她的头发。“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他们说,“我们昨天把罗宾逊州长吓尿了,他会按照我们的要求去做的。你等着看吧。”

“你确定吗?”

他双手握住她的乳房,感觉到自己被撩起了。“相信我。”他柔声说道,同时将身体紧贴着她,这样她就能感觉到他勃起了。

“跟我做爱吧,神甫。”她说。

他痞气地对她咧嘴笑了笑:“怎么做?”

她也对他报以一笑,眼里含着泪水:“你想怎么做都行。”

做完爱后,她睡着了。神甫躺在她身边,担心着记者证该怎么弄,直到想出一个主意。接着,他起了床。

他走到孩子们的棚屋,把花儿叫醒。“我想让你跟我去趟旧金山,”他说,“快穿好衣服。”

他在空无一人的伙房里给她准备了土司和橙汁。在她吃饭的时候,他说:“你还记得你跟我说过以后想当作家吗?你还跟我说你想给杂志社写稿子,对不对?”

“对啊,是《少年》杂志。”她说。

“好吧。”

“但是你想让我写诗,这样我就能在这里生活。”

“我还是想让你写诗,但是今天,你可以体验一下当记者的感觉。”

她看起来非常高兴。“太好了!”

“我要带你去参加一个FBI的新闻发布会。”

“FBI?”

“你要是想当记者,就必须经历这种事情。”

她皱了皱鼻子。花儿跟她妈妈一样讨厌执法人员。“我在《少年》上面从来没有读到过关于FBI的文章。”

“怎么说呢,但是今天没有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的新闻发布会,我查过了。”

她局促不安地咧嘴笑了:“不是吧。”

“不过,你只要把自己想象成《少年》杂志的记者,想象一下他们可能会问到的问题,然后提问就可以了。”

她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这次新闻发布会是关于什么的?”

“有一伙人宣称他们能制造地震。好了,你现在先不要到处跟人说。先保守住这个秘密,好吧?”

“好啊。”

他决定,等回来之后再通知食禾者。“你可以跟妈妈和梅兰妮说,也可以跟阿橡、颂、莳萝和保罗·比尔说。但是其他人就不可以。这很重要。”

“明白了。”

他知道,他在冒一个巨大的风险。万一出了岔子,他就会失去一切。他甚至有可能在自己的女儿面前被捕。如果是这样,那么今天将会是她人生中最糟糕的一天。但是,冒着巨大的风险办事,是他一贯的作风。

当年,他提议栽种葡萄藤的时候,斯塔尔指出,他们只有一年的土地租约。他们可能累死累活地挖土、播种,到头来连劳动果实也看不到。她说,他们应该先谈下十年的租约,再开始干活。这听起来很合理,但是神甫知道,这样做是致命的。要是他们推迟了开工的时间,就永远也迈不出行动的一步了。他说服他们承担了风险。在那一年的年底,公社已经变成了一个社区。政府跟斯塔尔续了约——以后年年都是如此,直到现在。

他想过要穿上那件海军蓝色的西服。但是那件衣服款式太老了,穿到旧金山去,会显得太过醒目。因此,他穿上了平常穿的牛仔裤。虽然天气很暖和,但是他穿了一件T恤和一件法兰绒格子衬衫,衬衫的下摆很长,他没有系上最底下的扣子。他从工具房拿了一把很重的刀,它的刀锋长四英寸,手柄上套着干净的皮套。他把它卡在牛仔裤的腰带上,放到屁股后面,用衬衫的长下摆遮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