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魔法表演及当众揭底(第4/6页)

“快叫医生啊!”

“看你往后还敢胡说八道不?”法戈特厉声责问啼哭的人头。

“再也不敢了!”人头嗄声答道。

“看在上帝分上,别折磨他了!”忽然从包厢里传出一个女人的声音,盖过了场内的喧嚣。魔法家向这个声音转过脸去。

“怎么样,公民们,是不是饶了他?”法戈特问全场观众。

“饶了他吧!饶了他吧!”起先是一些人,主要是女人们在说,后来男人的声音也加进来响成了一片。

“老爷,您有何吩咐?”法戈特请示戴面具的人。

“也好,”魔法家若有所思地说,“他们毕竟都是人。他们都爱钱,倒也历来如此……人类就是爱钱,不管它是用什么材料做成,用皮革,用纸张,青铜还是黄金。他们急功近利……不过……恻隐之心人或有之……都是些凡夫俗子……大体上说,跟从前的人一样……只是住房问题使他们堕落了……”说罢大声命令道:“把脑袋安上!”

黑猫看准部位,把人头摁到了脖子上。那脑袋复得其位,丝毫不差,好像从来不曾搬过家。尤其是,脖子上没有留下一点伤痕。黑猫用爪子拂了拂边加利斯基的燕尾服和胸衣,血迹也不见了。法戈特把坐在地上的边加利斯基拉起来,朝他燕尾服兜里塞了一沓十卢布票子,一边赶他下台,一边说:

“滚蛋吧!没有您这儿更快乐。”

报幕员茫然四顾,踉踉跄跄,刚走到消防柜边就支持不住了。他悲鸣起来:

“我的脑袋,脑袋啊!”

里姆斯基跟别人一起向他跑过去。报幕员哭天抹泪,伸手在空中乱抓,嘴里喃喃地说:

“还我脑袋!还我脑袋!房子拿回去吧,那些画也拿回去吧,只要把脑袋还给我!”

通信员跑出去找医生。人们想让边加利斯基躺在化妆室的长沙发上,他挣扎着,变得很狂躁。最后只好叫了辆马车。不幸的报幕员被拉走后,里姆斯基忙回到后台。他看见台上又在出现新的奇迹。顺便说一句,刚才或更早些,魔法家和他那把褪了色的旧椅子已从舞台上消失。观众对此全然没有察觉,当时他们被法戈特在前台的特异表演吸引住了。

法戈特赶走了吃够苦头的报幕员,对观众宣布说:

“讨厌鬼打发走了,现在让我们来开一家妇女用品商店吧!”

话音甫落,舞台就铺上了波斯地毯,地毯上出现了一面面大立镜,镜框上亮着淡绿色的小灯棒。镜子之间是陈列柜。观众们惊喜万分地看到,这些橱柜里陈列着五颜六色各种款式的巴黎女装。另外还有帽子专柜,里面摆着几百顶女帽,带翎毛和不带翎毛的,有扣带和没有扣带的。鞋子专柜的女鞋也有好几百种,黑的、白的、黄的、牛皮的、麂皮的、缎子的、有皮绊带的、镶小宝石的。鞋子中间是大大小小的香水盒,不计其数的手提包——羚羊皮的、麂皮的、丝绸的,以及一大堆金晃晃的椭圆形模压小盒,不用说那是唇膏。

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一位女郎,棕红头发,身穿黑色晚装,相貌十分姣好,只可惜脖子上有一道奇形怪状的伤疤。女郎站在陈列柜边,脸上露出女主人般的微笑。

法戈特笑容可掬地宣告:本公司提供交换服务,女士们可以用旧衣旧鞋免费换取各款巴黎女装和女鞋。他还说,手提包等等也照此办理。

黑猫又跺着后爪,同时用前爪做出开门的姿势,就像看门人那样。

女郎用甜蜜悦耳的声音说话了。她的嗓子有点嘶哑,发音不太清楚,听不大懂她说些什么,但从池座女观众的表情来看,她的话很有诱惑力:

“娇兰,香奈尔五号,蝴蝶夫人,黑水仙,[4]晚装,鸡尾酒会装……”

法戈特曲意招徕,大黑猫鞠躬礼客,女郎打开了一个个玻璃陈列柜。

“请吧!”法戈特高喊道。“千万别拘束,别客气!”

观众骚动不安了,但一时无人敢上台。终于有一位黑发女子从池座第十排走出来,她脸上的笑容表示她藐视一切,对什么都不在乎。她走到台前,从侧梯登上舞台。

“好哇!”法戈特叫起来。“欢迎第一位顾客光临!别格莫特,搬椅子!太太,先看鞋子吧。”

黑发女子在圈椅上坐下来。法戈特立刻把一大堆鞋子倒在她面前的地毯上。

黑发女子脱下右脚的鞋,试穿上一只雪青色的新鞋,在地毯上踩了踩,又看看后跟。

“这鞋子会挤脚吗?”她若有所思地问。

法戈特一脸委屈的样子,大声道:

“瞧您说的,瞧您说的!”

黑猫也不高兴地叫了一声。

“我就要这双鞋,先生,”黑发女子庄重地说,并把另一只鞋也换上了。

女子的旧鞋被扔到帷幔后面。法戈特用衣架提着几套时装,和红发女郎一起陪那女子到帷幔里去了。黑猫忙前忙后当助手,煞有介事地在脖子上挂了一条皮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