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第4/5页)

她当然知晓,这办事情不会是谢欲晚做的。只是,她不知道还有谁,也不知道这般事情为何独独发生在于陈和于夫人身上。

他们都是那么好的人......

她惶然抱住身子,失声大哭。为了见于陈,挑选的衣裳,打扮的妆容,此时都同面前的废墟一般,狼狈一片。

一个温热的怀抱落下来,谢欲晚用衣袖将她护在怀中,挡住了旁边人的视线。他停顿了一两瞬,眸中多了一分深重,声音难得轻柔。

“别哭,于陈和于夫人都在外郊的院子中。”

姜婳的眸一瞬间僵住,望向谢欲晚,声音哽咽了下:“真的吗?”

谢欲晚此时眸色又变淡了,日暮的光照在他的眼睫上,他淡淡道:“我为何要骗你?”说完,他将她扶起来。

姜婳原想拂开他的手,但想起于陈,还是垂头同他去了马车之中。

走近马车,寒蝉抱着剑在外面等着。

姜婳脑中闪过什么,但一旁的马车已经掀开了车帘。她眸色复杂地望着前方的马车,这便是命运的轨迹吗,她已百般逃避,最后还是要同谢欲晚染上交集。

这般想法不过一瞬,此时什么都没有于陈的安危重要。

她不得不收敛心中的失落,同谢欲晚‘谈判’。

谢欲晚看着她的眼神,刹那间就明白她所思所想。他淡淡地向身后的废墟望了一眼,也随在姜婳身后上了马车。

两人面对面坐着,姜婳刚想开口,就被谢欲晚递过来一本书。

她被迫接过那本书时,谢欲晚的眼眸恰同她对上。

一时间,她捏着书的手不由有些紧:“让我去见于陈。”她咽了咽口水,轻声道。

谢欲晚眸中并没有什么神色:“书中第五页,在马车停下来之前,倒背出来,你就去见。”

姜婳手一时间僵住,上一世也不见这人如此刻薄。

“我没同你玩笑,谢欲晚,让我去见于陈。”她此时满心担忧,做什么背诵诗文这般的荒唐事情。

谢欲晚平静看着她,也学着她一般唤了全名:“姜婳,你看我像是在同你玩笑吗?”

姜婳心中气闷,翻开书,开始背诵。再抬眸之际,就看见对面的谢欲晚正淡淡地看着她。

她抓着书的手一时间发紧,最后自己逃避似地闭上了眼,脑中乱得如何都背不下这短短的一页。

从始至终,谢欲晚一直眸色平静地望着对面的少女。

就好似,只有在这般时候,他才能如此肆无忌惮地看看她。不知不觉,外面的天已经黑了,从车窗涌入的风拥入青年的袍。

他终于神容淡漠地移开眼神,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扣紧小桌,指尖在上面留下了一个带着血迹的印,才缓缓咽下了喉间发疼的痒意。

做完一切后,他没有再抬头。

到底只是一页书,姜婳很快就背完了。她才不耐烦地想将书递给谢欲晚自己背诵时,马车就停了下来,一直垂眸的青年声音依旧很淡,只是多了分不易觉察的虚弱。

“下车便是了,去吧。”

姜婳刚要出口的话一怔,手下意识就想去掀起车帘。

从始至终,青年都未睁眼。

但最后,姜婳的手颤抖地从车帘上放下,眸色复杂地望向了对面的谢欲晚。两世,这可能是她在他面前服的第一次软。

“谢欲晚,你能告诉我于府到底发生了什么吗?”少女垂下手,也垂下了眸,她声音很低。

青年曲指,下一刻又松开。

他抬眸,望向对面的少女。她担忧、慌张、局促不安,这一切都是因为旁人,但是看着却比上一世要活的更为生动。

姜婳抬眸那一瞬,恰同谢欲晚对上。

按照她从前的性子,此时她便该退缩了。但是想到那个如春花一般灿烂温柔的少年,她还是坚定地望向谢欲晚,又问了一遍。

“可以吗?”

谢欲晚一怔,突然自己有些局促地移开了眼。

姜婳向来看不明白他的情绪,还以为这是拒绝,心中叹了口气,却也知道若是谢欲晚不愿,她没有立场也没有身份去强求。

她的手刚搭上车帘的时候,谢欲晚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姜婳,前世我教给你的第三课是什么?”

少女的身子陡然僵硬,转身望向谢欲晚,轻声道:“不要先入为主。”

青年依旧恢复了往日的淡漠,声音如雪一般又冷又静:“那你今日做到了吗?”

姜婳手下意识抓住坐垫,许久之后才摇头:“我没有。”

青年似乎觉得自己言语要再狠厉些,可面对少女的低头,张了几次嘴却又都说不出话。他在心中有些苍凉地笑了一声,忽略从今日在废墟见到她之后就泛起的疼。

解释不清的不东西,即便他知晓,也就当做不存在。

沉默之间,姜婳眸中的坚定一点一点被软化,她轻声问道:“夫子,是学生又犯错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