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朱元璋左右开弓再出兵(第2/6页)

就军中职务来说,李文忠已经跃居冯胜之上,这应该是对李文忠那次果断出兵解救大同的奖励。

正月初三出兵,正值隆冬,这不是什么适合长途行军的季节,但朱元璋还是坚决下令出兵了,看来之前训斥冯胜不顾天寒而擅自班师的季节理由不能成立,天寒不适合班师就能适合出师?要点还是在于“擅自”两字,再就是完善的准备了,致使士卒冻饿于路上,只能责怪主将准备不足。

两路大军,朱元璋称为“近”些的兰州前线,实际上只是相对而言,事实上并不“近”,徐达督促大军日夜不停,也是用了近三个月的时间才算率部抵达定西,据史载,徐达的西征军到达定西的确切时间为三月二十九日。

从时间上来看,我们不难得出这种结论:兰州得以最后能坚守成功,其实与援军没多大关系,真正救了他们的还是他们自己。

与以往一样,朱元璋这次西征北伐也是政治、军事双管齐下,给漠北的元帝送去了亲切问候外加威吓、许诺;对兰州城下的王保保,朱元璋期待更为殷切,前文说过,派最高级别的元朝降将李思齐作为钦差前去劝降,结果大家已经知道:王保保毫不客气索要了一份额外大礼:李思齐的一只左臂!至于投降?那就不用多余表态了。

此时,王保保已经撤围兰州半月之久,十万大军于三月十三日夺取了定西州(今甘肃定西县)之西部,并以此为据点开始了如兰州四郊那般的劫掠行动,收获颇丰,军不愁食,又持先到之利,愿意设伏或阻击之主动权尽在王保保手中。

两支大军就要接触了,但是,王保保却是率领一支歇足了劲的部队,而徐达正相反,数千里行军,无疑是疲惫不堪。

对于徐达来说,战事的关键有两点:首先能否避免进入王保保预设的圈套;其次则是能否顶住王保保以逸待劳的最初突击——这种情况必然会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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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即将爆发的大战,王保保思虑再三,最终还是放弃了设伏的计划,因为他面对的毕竟是威震天下的徐达,此人不久前还曾把自己痛打了一顿,若不是当时自己当机立断“丢靴保命”,或许现在早就沦为了徐达的阶下囚,所以,这种寄希望于必须绝对保密的伏击战实在毫无胜算。

十万大军设伏,怎样保证信息绝不外泄?光是吃喝拉撒睡就无法做到真正保密。这就出现了最关键的一点,若徐达得到信息,将计就计怎么办?不用玩些别的花招,也就慢慢磨蹭数日即可,这便要了在冰天雪地中埋伏的元兵的命,兴许不用打,那徐达就自然获胜了。

至于借助以逸待劳,照面痛击明军,王保保也设想过利用目前的有利战机,但琢磨再三也还是放弃了这种诱惑。

原因唯有一点:自己能想到的,那徐达岂能想不到?自己最多不过能接触对方前锋而已,就算是能够一举击溃明军前锋,于徐达主力还是无损,并且还会因此警示了徐达。

若要真正解决徐达全军,那就唯有一个办法:将徐达主力诱至一个不利地势,一个能令自己放心而徐达不放心的地势。

功夫不负有心人,王保保还当真寻觅到这么一处地方:定西的车道岘至谗口关、平西寨、沈儿峪这么一道好战场。

车道岘即今天定西和榆中交界处的车道岭,乃平凉、天水通往兰州的咽喉,是一条西北东南走向的黄土山梁,长约五十里、宽约六公里,这道黄土山梁地势高于它处,易守难攻,简直如同一道天然长城,且极难绕过,自己的兵力能尽数展开,而山梁之下的明军却要被迫处于随时被攻击的态势,是最适合与徐达一决雌雄之地形。

王保保立即将部队收缩于车道岘,抢先占领了有利地形。

至今好多史家、文豪、古代军事发烧友们一直在考证大战的真正战场,与史书记载印证现在古战场遗址,大家也是各说各的论点,但几乎都疏忽了一点:十万大军驻地,哪能处于一个小地方?你就是今天把十万大军放在一个大县境内试试?那还不得满眼遍地都是当兵的!

所以,可以断定,战场决不会是一处,元兵也好,明军也罢,其驻扎的地盘都会不少于方圆几十里,至于为什么把此战定名为沈儿峪大战,也就是因为此处战斗最为激烈,其实战役的结束地点还是在车道岘。

王保保在车道岘等待徐达,谁知徐达师出定西之后,仅仅遣左副将军邓愈在车道岘不远立栅建寨,自己却到了沈儿峪一带下令扎营,不再逼近元军了,这使王保保分外失望:自己盘算好的借地利立即突击明军主力的设想一下落空。

下令大军围击邓愈所部,那邓愈并不应战,仅仅借栅寨掩护以火铳、弓弩大量杀伤元军,王保保明白,这叫“疲军之计”,以少数兵力来给主力争取休整时间,自己若继续与面前耍赖的明军纠缠下去,那徐达就一切准备停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