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第11/11页)

“他们抢了当铺之后,把赃物随便分了。那个家伙嘛,就从自己分到的东西里随便挑了一件送给女人,居然把赃物作为送给女人的第一件礼物,真是岂有此理!渣男一个!”

“就是好绘弄丢的那枚戒指吗?”

“听说那帮家伙一向做事没谱,走一步算一步。直到转售赃物时,才发现最值钱的戒指不在手上,确切地说,是那时才知道,他们原本看不上的那枚戒指反而最值钱,其他东西都不值什么钱。”

“就是好绘后来弄丢的那枚戒指吗?”

茧美一边咀嚼汉堡,一边说话,声音含糊不清。我默默地听着,不敢有半句怨言,以免挨揍。

“那些蒙面人,大概知道戒指落到了这个女人手上,想趁她男朋友不在抢回来。”

“这么说来,不就把好绘的男朋友给卖了吗?”

“这些抢劫团伙,翻脸是家常便饭啦。说不定他们抢回戒指后,还会打那女人的主意呢。”

茧美用吸管一口气喝完了饮料。因为力气太猛,塑料杯都被吸瘪了。

“那帮家伙是怎么进入公寓楼的呢?怎么知道密码的呢?”

“谁知道呢?但密码这种东西,只要想弄到,办法多的是。”

“亏他们还把防盗系统作为这栋公寓的卖点呢!”接着,我问茧美为什么要和那三个蒙面人搏斗。她在转眼间就放倒了三个大男人,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想法。

茧美不耐烦地说:“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嫌他们碍眼吧。”

“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肯定把他们吓得够呛。”

“那帮家伙肯定气疯了,那种人很记仇的。”

“这些没谱的抢劫团伙还有同伙吧,说不定哪天头脑发热,会找你报仇呢。”

“我无所谓。”茧美说得气定神闲,态度从容,就像若无其事地拂去落在身上的火星一样。我不得不承认,这副表情简直酷毙了。

我们又在吧台边坐了半个钟头。我向茧美说明了即将要去告别的第四位恋人——关于她的情况和回忆。茧美跟往常一样,漠然地听着,随口附和一两句挖苦我的话。

快讲完时,茧美忽然说道:“喂,你看。”

“什么?”我问道。她用粗大的手指把面前的玻璃敲得咣咣作响。

“这玻璃怎么啦?你是想表演一段指甲切玻璃吗?”我问。

“不是。”她一反常态地流露出认真的表情,“你看下面那条路……”

我注视着窗外昏暗的夜色。只见林荫道上,有个人影从右往左独自走着——是个女人,身材苗条,动作敏捷,穿着一身黑衣服。

“裕美。”我不由脱口而出。

虽然相距很远,我还是一眼认了出来,因为对她的体形和走路的潇洒姿态印象深刻。况且,在路灯的照耀下,我分明看见那人肩上扛着一捆绕成一圈圈的绳子。

“哎哟,”茧美苦笑,“她这次又要去干啥呢?”

我有一种无力感,同时又觉得很欣慰,畅快地舒了口气。

我不知道她到底要去哪里,打算做什么。但我知道,她并未因为和我分手而气馁,而是坚强努力地生活着。回想起来,以前和她在一起,我也总是为她离奇的举动而提心吊胆。

“加油哦。”我不禁脱口而出。确切地说,应该是“加油哦(汗)”吧。

坐在一旁的茧美掏出词典翻看。我问她查什么,她答道:“我想确认一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个词条还在不在。”

[1]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之后,有人认为这并非难事。于是哥伦布就让他们把鸡蛋竖起来,结果没人能做到。哥伦布把鸡蛋一端在桌上轻轻一敲,就竖起来了。这个故事说明,虽然看似容易,但要第一个做到是很难的。

[2]生剥鬼节:日本秋田县的传统民俗活动。在除夕或正月十五夜晚,村里的年轻人戴上鬼面具,身穿蓑衣,手持木刀和木桶,装扮成生剥鬼的模样,挨家挨户去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