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第2/3页)

“咱们接着聊道德陪伴营地。”

“乔克的家人都非常可爱,”她说,“那是在1967年,我见过他们。那时我们一起乘坐达尼丁星号去英格兰。我永远也忘不了船上的那些服务员,他们都是男同性恋。他们沿着窄过道走过来,在我们家哈利身上蹭来蹭去,但是我跟你说,他从头到尾没给他们一点好脸色。”

凯辛扭头看向别处,有些尴尬:“还有个问题,听说杰米·布戈尼是在塔斯马尼亚溺水而亡的。”

“那又是一桩家族悲剧,”她有气无力地说,“先是他妈妈,那么年轻就死了。”

“她怎么了?”

“她从楼梯上摔了下来,医生说是受了安眠药的影响,镇静剂,可能是镇静剂,我记不太清了。就在道德陪伴童子军营地失火的那天晚上,双重悲剧。”

“所以说,布戈尼把他的继女和继子抚养长大了?”

“嗯,说抚养长大也不是很恰当,艾瑞卡当时在墨尔本上学,杰米十二岁之前也一直有自己的家庭老师,我想。”

“后来呢?”

“在墨尔本的学校,我猜他们只有假期才回家,我也不知道。”

凯辛道了谢,转身走出事务所。冰冷的冬雨汇入楼台排水管倾泻而下,几乎冲到了下方的商店门口,溅起的水花打湿了墙根行人的鞋子。这个季节的街区本不热闹,此刻更加冷清。他开车到了警局,达夫的传真放在他的桌子上,他开始阅读。

电话响了,他听到韦克斯勒礼貌地接警。

“老板,帮我照看十来分钟好吗?”韦克斯勒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超市有扒手。”

“我得向工会讨个说法。”凯辛说,“我正在休假,可每次来这儿都会被剥削。”

他正读到第六页,韦克斯勒回来了,看上去很高兴。“多耽搁了一会儿,老板。”他说,“这个女人,她不知道车上的两个小孩把巧克力和一些其他东西都揣进他们的皮夹克里了。店主对她很凶,就好像她是个……”

“这里有个疮是吗?”凯辛说,他想不起她的名字,只是隐约记得那女人嘴角处有个疮。

韦克斯勒眨了眨眼:“是的,有点像小水疱,没错。”

想起名字来了:“叫贾丁什么?”

韦克斯勒瞪大了眼睛:“贾丁·雷德。”

“贾丁把镇上的超市都得罪光了,从现在开始她得去克罗马迪购物了。”

韦克斯勒的眼睛眨个不停:“我弄错了,是吗,老板?”

“怎么说呢,”凯辛说,“贾丁应该有很多问题,但也许并不包括在商店里顺手牵羊。”

他离开警局,在报刊亭买了份报纸,没跟任何人闲话,一路走到了都柏林咖啡厅。两个短发的老妇人在柜台前付钱,她们朝他点头微笑,或许她们曾在游行队伍里或是在电视上见过他,也许二者兼而有之。

里昂感谢了她们的惠顾,关上门以后,他说:“看来,由于幼童与老人游行所造成的心理创伤,你现在已经退休了。期待那种领取伤残抚恤金的生活吗?”

“一杯黑咖啡,大杯的,浓的。”

站在咖啡机前,里昂说:“那段采访里,说你和鲍比·沃尔什在学校是密友。”

“肯梅尔小学,我们俩都有幸毕业了。”

“后来一起去了克罗马迪中学,你们两个?”

“鲍比后来去了悉尼。”

“看来你会把票投给你在学校的另一个玩得开的朋友,3P的海伦。”

“什么的?”

“3P,三人行。”看上去,里昂对自己在奶昔上的创意颇为满意,“你可以在警察手册里查到这个词,在昆士兰这应该属于犯罪。她在克罗马迪支持鲍比的全能党派?”

“你在哪儿看到的?”

“当地的破报纸,我这儿有。”

里昂找到一份报纸,打开了那一页,上面有一张海伦·卡斯尔曼的小照片,措辞并不友好,标题如是写道:

支持新政党的律师

“你有没有想过,”里昂靠在柜台上漫不经心地说道,“我们的生活就像小孩子讲故事一样?他们刚刚勉强搞清楚因为-所以,故事就匆匆画上了句号。”

“你有孩子吗?”凯辛从没想过这个问题。

“两个。”里昂说。

凯辛突然感到苍天不公:“也许你不该那样看待自己的生活,或许你根本不该思考这个问题,做好你的咖啡就行了。”

“我总是忍不住想,”里昂说,“在我还是小孩子的时候,我想当一位医生,想做善事,拯救生命,过有意义的生活。我不希望像我父亲那样。”

“他怎么了?”

“他是个会计,总是刁难他的客户,那些小老太太,来领退休金的。有一天他没回家,那年我九岁,直到我十四岁他才回来,其间没有一点他的消息。我曾经多么希望他能在我过生日的时候出现,后来他确实回来了……不管怎么说,都过去了,冬天我总是会很伤感。缺乏维生素D,还喝太多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