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女人(第7/7页)
这个诗人名为普希金。
十二月党人妻子中最后辞世的亚历山大拉·伊万诺芙娜·达夫多娃说过一段话:
诗人们把我们赞颂成女英雄,我们哪里是什么女英雄,我们只是去找我们的丈夫罢了。
是哦,她们哪里是什么女英雄,她们只是忠于爱人罢了。
她们未必懂得丈夫们所为之舍生取义的理念和目标,但她们肯摒弃浮华肯用生命去懂得什么叫作爱情。
小南京读书不多,俄国十二月党人妻子们的故事,她一定是不知晓的,但她无意中却步了先人之后尘,她不是贵族,却几乎称得上侠女,并非藐视法律,只是死忠于爱情,在伴君遁天涯这件事儿上,她迸发的侠气和周遭的烟火气形成鲜明的对比。
所谓时穷节乃现,总要到末路时,方能看清人与人之间的恩义情义。
所以,路平和小南京的故事,真的是关于艳遇的吗?
很高兴,我终于没有打破那个不写艳遇的规矩。
热衷于所谓艳遇的人们习惯把彼此当作过客,既然是过客,就没什么为之驻足的道理。
可路平说,如果方向一致,两个命中注定要结伴同行的过客是不会擦肩而过的。
那是什么样的方向呢?
携手同行的又是一条什么样的路呢?
路平给这个腹中孩子起名叫路过,小名过儿。
我起初不懂这个名字的寓意,后来越品越有滋味。
(五)
最后说说此段公案的尾声。
路平没被枪毙。
一直到过儿落草,都没有警察叔叔拿着通缉令来抓路平。
这让路平和小南京很奇怪,也让我们每一个朋友诧异无比。
后来辗转打听到——原来根本没立案,因为那天根本就没人就此事报案,虚惊一场而已。
更奇妙的是,很久之后听说,那个躺尸的哥们儿只是被路平揍晕了而已,躺了一会儿就自己起来吐酒去了。
不仅没死,而且听说颈椎病还得到了缓解。
好了,双方都逢凶化吉都大吉利市。
我曾建议小南京给那个挨揍的人立个生祠牌位,我说:俗话说试玉要烧三日满,某种意义上他帮忙加了一把柴,不然我们怎会有缘得见你小南京的真本色。
小南京给路过喂着奶,笑笑地,慢悠悠地说:大冰,你还是不肯喊我嫂子吗?
我坚决不肯,她果断掰开过儿的腿,道:
儿子,瞄准了,替你妈滋他!
我撤进吧台里,和路平并排趴在吧台上,抽烟、喝茶、听歌。
午后的阳光斜斜地照进D调酒吧,小音箱的声响沙哑低回,如纱如雾,缓缓铺陈在身上。
此刻的古城一点都不喧嚣波荡,一天中难得的风平浪静。
我记得路平那天放的是他朋友的歌。
就是那个在他逃亡期间曾经来D调友情驻唱的来自南京的歌者。
昨天在梦里,我又看见你
宝贝,他们说我不爱你
你拥有我的,不只是今夜
可是,你比我,小了6岁
……
我想和你在一起,直到我不爱你
宝贝,人和人,一场游戏
……
我愿意为你死去,如果我还爱你
宝贝,我也只能,这样为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