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明月金医(第3/8页)

厨房离厅堂并不远,唐俪辞倚着墙坐着,听着厨房里柴火轻微爆裂的声响,还有沸水翻滚的声音,突然道:“还记得祭鬼节银帮的那条小巷吗?”柳眼的声音从厨房传来,音调很平静:“你说的是你被银帮的几个马仔揍了一顿的那条小巷?那天我帮你把人家反揍了一顿,小巷后来不失被你放火烧了吗?真难想象,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了。”唐俪辞笑了笑:“那是第一次有人帮我打架,在那之前我被人揍过很多次,但别人都是看了打群架就跑,爸妈也从来不管。”柳眼正往茶壶里倒水:“突然说这些干什么?”没什么,只是在想……如果那时候会武功,也许我会杀人,然后就不认识你。”唐俪辞悠悠地道:“也许我就会什么都有,什么人都不必认识,永远不会输。”柳眼将装好水的茶壶放在地上,一步一步慢慢爬了回来:“如果有如果的话,我也希望从来不认识你,一辈子在小酒吧当驻唱,玩几把吉他,交几个普通朋友,比什么都好。”唐俪辞笑了起来:“哈哈哈……可惜的是,你现在是堂堂风流店柳眼,就算时间可以再倒回,你也再不可能是风情酒吧里好脾气的眼哥。”柳眼的语气微微有些冷,摸到桌上的茶杯,倒了一杯热水放在唐俪辞面前:“你倒是一点也没有变,从前是疯子,现在还是疯子。”

唐俪辞慢慢伸出手端起杯子,轻轻晃了晃杯里滚烫的开水,洗了洗杯缘,慢慢地把水倒在地上。他探手入怀,从怀里取出一个小小的淡青色的盒子,打开盒子,盒子里是一撮青嫩的茶叶,他往杯子里敲了少许,柳眼杯子往前递过,他顺手把剩下的茶叶全倒进柳眼的杯子,丢了那盒子。

沸水倾下,幽雅的茶香浮起,沁人心脾。唐俪辞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惨白的脸颊几乎立刻泛起一层红晕,柳眼也喝了一口:“你身上竟然带茶叶。”

“我一向随身带很多东西。”唐俪辞呵出一口气,眉心微蹙,“但我从来不带食物。”柳眼举起一个包子,两人看着那包子,那是阿谁搁在厨房里的剩菜,过了一会儿,柳眼嘘了口气:“若是有人知道你我今日要靠这个包子度日,想必――”唐俪辞微微一笑:“一人一半吧,再过一会天就全亮了,这里非常危险。”

柳眼将那包子掰成两半,唐俪辞撕了一片放入口中,突然咳嗽了几声,唔口吐了出来。柳眼一怔,见他仍是一口血一口水地呕吐,吐了好一阵子,脸色又转为惨白。“你站不起来,我带你走。”他两三口把剩下的包子吃了,“听说你有个朋友认识明月金医水多婆,你可知道他住在什么地方?”

“咳咳……明月金医水多婆……”唐俪辞嘴角微微上扬,“慧净山,明月楼。”

未过多时,洛阳城内大街之上,路人都惊奇地看着一个面包灰布,双足残废的怪人双手撑地在地上爬行,他双肩上挂有两条绳索,身后拖着一辆板车,车上牢牢缚着一个大木桶,他双手各拿着一块转头,每行一步都费尽全身力气,似乎全身骨骼都在咯咯作响,身后的板车一步一晃,跟着他艰难地往前行去,路人惊奇地看着这怪人,有些人虽有相助之心,但看这怪人衣裳褴褛,面戴灰布,不知是什么来路,委实不敢。见他慢慢爬行到城内一处马廊,竟然递出一锭金子买了一辆马车,让人帮他把板车上的大木桶搬入车内,自己扬鞭赶马,笔直往东而去。

这人实在太过可疑,在他离去之后不足一刻,军巡捕已接到消息,说有如此这般一个人和一个大木桶在洛阳出现,也许和汴京洛阳最近的凶案有关。大理寺。

杨桂华把玉团儿和阿谁关在一处牢房,而将方平斋关在另外一处。对他而言,玉团儿和阿谁并无伤人之能,对方平斋却颇为忌惮,在他身上穴道未解之前杨桂华用精钢铁链将方平斋牢牢锁住,再复点了他身上十二处大穴。

他先在玉团儿和阿谁那里问了一夜,第二日一早,焦士桥来到大理寺,看过了玉团儿和阿谁之后,便去审问方平斋。

方平斋是早就醒了,虽然身上挂着沉重的铁镣,外加被点穴道依然动弹不得,但杨桂华点穴的功夫自然不比少林僧的那群老和尚,他看起来依然潇洒自若,只差手中没了那只红毛羽扇。

“从他身上搜出什么东西?”焦士桥身着官服,来到大牢之中,两侧狱卒立刻为他端过椅子和椅垫,另外有人陪笑道:“他身上没有什么东西,几十两碎银子,一把怪里怪气的扇子,还有些小刀片,此外什么也没有。”焦士桥皱眉:“刀片?什么样的刀片?”

狱卒端过一个红布盘子,盘里装了数十只寸许长的卷刃飞刀,雪白的颜色,卷曲如花的形状煞是好看。焦士桥拾起一只,这东西两边开刃,锋锐非常,若非个中高手决不可能使用此种暗器,他目不转睛地看了许久,突然道:“你是叠瓣重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