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鸳鸯同命(第8/9页)

张雪波道:“没有,没有,只不过擦伤一点表皮,衣裳有几处勾破。冲儿呢?”每次她回到家中,总是孩子最先跑出来迎接她的,这次回家,直到如今还没看见孩子,她是早就想问爹爹的了,此际方有机会发问。

张炎说道:“冲儿玩了大半天。现在睡着了。”

张雪波不觉有点奇怪:“冲儿怎的这么早就睡了?”

她是知道孩子的习惯的。不错,孩子是喜欢蹦蹦跳跳,玩得倦了也会小睡片刻,但多数是在午饭之后那两三个时辰,晚饭前他是很少会睡觉的,这段时间他也很少到外面乱跑,通常是坐在家中跟祖父或者外公认字,这段时间是他一天内最“安静”的时间。

不过,她虽然觉得孩子今天有点“反常”,但这是小事一桩,她也根本没放在心上。当下说道:“好,我回房间换一套衣裳,看看冲儿醒了没有。”张炎说道:“他睡得正沉,你别唤醒他。睡前他已经吃过东西,用不着担心饿坏他的。我留一条鸡腿给他就是。”

张雪波应了一个“是”字,说道:“好吧,那么待我换过衣裳,就出来开饭。”谭道成笑道:“不用劳烦你出来才开饭了,我不会烧饭弄菜,难道摆摆碗筷都不会吗?”张雪波知道丈夫爱惜自己,心头一股甜意,笑道:“是呀,这倒是我糊涂了,咱们已经回来晚了,怎能还要公公和爹爹久等,那你赶快开饭,你们先吃罢。”

张炎说道:“也不争在这刻时间,不过鸡汤还是趁热喝了的好。”

两碗鸡场是早已放在饭桌上的,虽然已不是热腾腾的鸡汤,也还有热气冒起。

谭公直笑道:“贤媳妇你瞧,你的爹爹是不是好像要向我献宝似的?好吧,老张,你等我品评,我来试试你的手艺吧,看看是你做老子的手艺高,还是你女儿的手艺好?”张炎笑道:“论到烹调这门功夫,我这个做老子的是只能自认比不上女儿的。”谭公直笑道:“我是依理类推,有其父必有其女,这句话也可以反过来说,女儿手艺高,你这个做老子的大概也不会差到哪里。”说罢,和张炎同时端起鸡汤就喝。

谭公直喝了一口鸡汤,脸上的神色虽然没有什么,眉头却是略皱。

张炎笑道:“你的依理类推,这次恐怕是推错了吧?是不是比雪儿平日炖的鸡汤,滋味差得太远?”

谭公直道:“不,不,还好,还好,只不过差那么一点儿。”原来鸡汤稍稍有点苦味,谭公直料想是因山鸡烧焦了的缘故。谭道成笑道:“只不过差那么一点,那就不只是还好了。”

谭公直哈哈笑道:“是,是,难得你的老丈人精心炮制,我只赞还好,那的确是不公道了。好,很好。”说罢,大口大口地喝。张炎笑道:“你这句‘很好’,那是看在你儿子的分上吧,我倒是受之有愧了。”

谭公直哈哈大笑:“人家说女生外向,我这个儿子却是偏着老丈人呢。老张,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张雪波在两老的笑谑声中,深深感到天伦之乐,她满怀喜悦的回自己的卧房。

孩子果然睡得很沉,她轻轻在孩子绯红的脸庞上亲了一亲,孩子毫无知觉。

她忽然发觉孩子的睡相有点奇特,她试试把孩子曲起的双膝轻轻摆直,孩子还是动也不动。

张雪波可能是出于母性本能的反应,不觉稍稍起了一点疑心,蓦地她想起一件事。

不过是上个月的事情,爹爹暗中教她学点穴的功夫。上个月是农历九月,正是打猎最好的季节,秋高气爽,野兽尚未“冬藏”。谭公直父子几乎天天出去打猎,张炎就在家里教女儿练点穴功夫。

张雪波记得父亲曾告诫她“点穴功夫不要轻易使用,若然点着死穴,轻轻一戮,就会致人于死。”张雪波道:“那么我只点敌人的麻穴或晕睡穴不就行了?”她爹爹说:“不错,但交手之际要点得这么准可是难事。还有,即使点普通穴道,时间长了,未能解穴,对身体也还是有妨害的。除非你练到我的一种独门点穴功夫,那才可以避免伤人。”

张雪波好奇心重,当然追问下去,究竟什么独门点穴功夫。她爹爹告诉她,这种独门点穴功夫,是点对方晕睡的,不但不会伤人,而且有助于安眠,可以为患上失眠症的人作治疗之用,非但无害而且有益。她爹爹还告诉她,除了失眠症,点穴还可以治其他的病。

爹爹告诉她:“点穴也分两种,一种是作为上乘武功的点穴,可以杀人伤人的点穴;一种是医术上的点穴,可以治病救人的点穴。医术上的点穴是一项极为深奥的学问,我根本未入门。不过我点晕睡穴的独门功夫,倒是把武功与医术合而为一的,可惜我只懂得这一种于人有益的点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