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一 章  酒楼惊艳(第7/10页)

青衫客陡然扬了眉,手一动,手中那玉骨折扇前指,刚遥遥,指向碧眼黄须大汉的左肋。

适时,唱歌人儿轻轻一声惊呼,娇躯猛地一挣,纤腰如蛇,竟被她滑出了巨掌。

青衫客为之一怔。

旋见她水葱般玉指伸出一根,飞快地点上那居中大汉的额角,同时另一只柔荑抄起桌上珠子,玉靥泛红,螓首半-,带着娇羞,娇躯转处,一阵风般奔进了那垂着帘子的小门里。

青衫客松了一口气,神色中浮现起一种难以言喻的东西,缓缓地放下折扇。

那边,那三位仰天狂笑。

叫小莫的白衣年轻人乘机谄笑道:“怎么样?我说她独垂青眼,对三位大有意思吧?”

狂笑声忽地敛住,居中碧眼黄须大汉道:“小莫,那为什么不让我香……”

叫小莫的白衣年轻人摇头说道:“您真是,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有多少人?小娘子她再有意思,到底脸皮儿还是嫩得紧呀!”

居中那位一怔,旋即点头咧嘴笑道:“对,对,对,到底小莫行,还是小莫行,她神女有意,我这襄王也有梦,好吧就等待会儿……”

叫小莫的白衣年轻人道:“待会儿不错,不过以我看,她还是株嫩蕊儿,经不起狂蜂浪蝶,待会儿您可懂得点怜香惜玉,如想销魂真个,只宜轻怜密爱,可不能……”

居中那位点头笑道:“这我懂,这我懂,你放心就是,这么一位娇嫩的小娘子,我会忍心吗?”

叫小莫的白衣年轻人嘿嘿一笑,道,“不管怎么说,别忘了分我一杯羹。”

居中那位大笑说道:“那当然,那当然,有好处还能忘了你,既然你喜欢这调调儿,明天你到我那儿去,燕瘦环肥,任你挑!”

叫小莫的白衣年轻人眉飞色舞,忙道:“谢谢达鲁花赤,谢谢达鲁花赤!”这“达鲁花赤”,是元朝的官名。元朝在县之上,有府有州。元朝的府,分为总管府(路)与散府两种,总管府的汉人长官称总管,散府的汉人长官称为知府,在总管与知府之上,均有蒙古人或色目人充任“达鲁花赤”。论起来,元朝的总管是正三品,知府是正四品,而达鲁花赤犹在总管与知府之上,可见达鲁花赤的官爵与权势有多么大了。

也难怪叫小莫的白衣年轻人一再巴结谄媚了。入耳这声“达鲁花赤”,青衫客呆了一呆,他仔细地向着八仙桌那边打量了几眼,然后他皱眉沉思起来。沉思了片刻,他摇摇头,突然探怀摸出一物,那是一块折叠着的白绢,他把白绢摊开来平铺在桌上,那赫然是一幅人的半身像。

白绢上画的,是个女子,她的美貌,堪称世上之最,而她简直就是适才那位唱歌的人儿。

这意思是说,假如那位唱歌人儿眸子不是带有深蓝色彩,-鼻不是略高了些的话,那她就是画中人。这是怎么回事?

只听青衫客低声喃喃自语:“不会,不会,前后差了二十年,她怎么会是她?再说,眼前这位唱歌的姑娘望之也不似中原,汉人……”

接着,他摇头一声叹息,折上了白绢,重又把它放回怀里,然后他举起了酒杯。

举起了酒杯,抬眼再望那人去余香的八仙桌前,霎时间他的脸上有一种怅然之色。

适时,一声轻叹传入耳中:“娘的,这妞儿真迷人……”

随又听另一个话声说道:“妞儿?你还当她是黄花大闺女呀?告诉你,她不知是梅开几度几水货了,别的我不知道,就拿我来说吧,我就他娘的做过她两回人幕之宾,乖乖,你就不知道她有多……”

青衫客眉锋一皱,转头循声望去,只见距自己最近的一副座头上,坐着另外两个武林人物打扮的中年汉子。

一个白白净净,挺俊,另-个既矮又胖,活象个大冬瓜,那白净俊汉子犹在眉飞色舞。

只听那矮胖汉子笑道:“你他娘的吹什么……”

“吹?”白净俊脸汉子瞪眼说道:“我几时跟你吹过,我要是吹,我他娘的是龟孙子,那一夜,在许州……”

接下去,他的艳遇跟青衫客适才听到的一模一样。

现在,是第二个人在说她了,对她,同样的是梦魂萦绕,终生难忘,而且,有这种艳遇的,也只限于白皙、俊秀一点的汉子,当然,人好好色,象这种事,永远轮不到那脸象锅底,既丑又怕人的人。

一个人说,或有可能是吹,是吃不到嘴有意中伤。

两个人说那就有点……

无如,青衫客不相信,他绝不相信象这么一位绝美而圣洁,只该是神不该是人的姑娘,会是个人尽可入幕的无耻淫娃。

可是,看唱歌人儿适才的举动与神态,的确有点轻佻,浪荡,不正经。

然而,青衫客看得清楚,她的目光永:远是那么圣洁,跟她的举止、神态,极不相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