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人心难测(第9/9页)

熊倜仍然伫立凝神,全神戒备。日月头陀将宽大的袈裟扎紧,向他走了过来,说道:“洒家就空手陪你玩玩。”

他话尚未说完,熊倜突地无招无式,斜劈一掌,出掌的位置极为刁损,这正是从侯生所教他的几个剑式变化而出的。

日月头陀未曾看出奥妙,随便一躲,举手一格,他心中还在想:“这娃娃把事情全揽在自己身上,我还当他真有两下子,哪知却是这样的货……”他念头尚未转完,只觉熊倜的右掌忽地一顿,极巧妙地从他肘里穿了过来,化掌为拳,砰地击在他右胁之上,他连躲闪的念头都未及生出,已着了一下。

熊倜笑道:“承让了。”

按说武林中人较技,半招之差,便得认栽,何况他还着着实实挨了一拳,但日月头陀为了这成形首乌,也顾不得颜面了,大喝道:“小子暗中取巧,算什么好汉。”拳风虎虎,又攻了上来。

日月头陀本是少林寺的弃徒,此刻他“伏虎罗汉拳”一经施出,倒也拳风强劲,颇见功力,熊倜不还招,只凭着巧妙的身形,围着他乱转,日月头陀空自着力,却连衣服都碰不到一下。

场中诸人多半是武学高明之辈,此种情况,一目便可了然,知道日月头陀决非敌手,蓝大先生看着不住点头,唐羽及生死判更是全心凝住,极小心地观看熊倜的身法。

半晌过后,日月头陀已现疲倦,须知这样打法,最耗精神。熊倜突然长啸一声,身形腾空而起,双臂如铁,硬生生从日月头陀的拳影中穿将过去,用了七成力,一掌打在日月头陀的肩上。

幸好日月头陀一身横练,但也支持不住,全身一软,倒在地上。

熊倜脚尖微一点地,突又蹿出,将日月头陀放在马鞍上的那口系着黑色丝带的箱子擢到手中,双手微一用力,人又借力蹿了回来。

蓝大先生顿时喝好,说道:“我老叫化子今天虽然没福得到这件至宝,但总算眼福不差,眼看武林中出了这等后起之秀,真是江山代有人才出,一代新人换旧人。”说完又大笑了数声,向坐在那里的门下弟子道:“小要饭,戏已看完了,还坐在那里干吗,还不站起来走路?”

熊倜道:“承让,承让,此事过后,小弟必到各位前辈府上,向各位请安,今天请各位放小弟们过去吧。”

唐羽道:“慢来,慢来,这位兄台刚才所讲的,自是极有道理,但却未说明不准别人再从你手上抢回呀,何况阁下所击败的只是日月头陀一人而已,与我们无涉,若阁下能将我等全部击败,我等自是无话说,各位看我说得可有道理?”

熊倜一听此言竟然愕在那里。

蓝大先生眉头一皱,正准备出来说几句公道话,哪知树顶上却传来银铃般一阵笑声,接着一个清脆的女孩子的口音说:“白哥,你说这些人可笑不可笑?这么大了,还都是这么笨。”

另外一个童音接着笑道:“是的,为了几只空箱子,居然打得你死我活的还不肯放手,真是好笑呀。”说完两个声音一齐笑之不已。

众人听了俱一愕,七毒书生突地一探镖囊,拿出两颗他那囊中唯一无毒暗器“飞煌石”,反手向发声的树上打出。

哪知石子打出后,却如石沉大海,毫无反应。那清脆声音女孩子又说道:“哎哟,这些人不识好人心,我们远巴巴地跑来告诉他们那箱子是空的,他们却拿石头打人,你说可恨不可恨?”

那男孩子又接着说:“是呀,你们再不客客气气地请我们下去,我们索性就不管走了,让他们打破头去,也不关我们的事。”

场中各人一听此话,神色大变,知道此中必定大有文章。蓝大先生道:“是哪一路的豪杰,何故躲在树上相戏,有什么话请下来说明,要不然我老要饭的可要亲自树上去请了。”

只听那女孩子又咯咯笑道:“怪不得师父说就数这老化子最难惹,要是得罪了他,被他打了师父也不管,我看我们还是下去吧。”

语声刚落,众人眼睛一花,面前已多了一黑一白两个小孩,白衣的是女孩子,黑衣的是男孩子,都长得粉雕玉琢,可爱极了。

那全身黑衣的小男孩落地后,抱拳为礼,说道:“太行山天阴教主坛司礼童子白景祥、叶清清,奉教主法旨,特带上便函一封,并向各前辈们问好。”说完罗圈作了一个大揖。

他这一说不打紧,倒把在场的这些英雄豪杰,各个吓出一身冷汗。

那白衣的女孩子也是一躬身,说:“教主并且说,叫我们将这里一位叫生死判汤孝宏的,立刻带往泰山,教主有事面商。”

黑衣童子白景祥,随即自怀中掏出一信,蓝大先生忙接过去,撕开信皮,看了之后,神色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