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无鞘之剑(第7/9页)

红衣人却用力跺了跺脚,恨恨道:“你既然来了,为什么还不下来?”

屋檐后有个人淡淡道:“这上面凉快。”

红衣人跳起来,大声道:“你为什么总是要跟我作对?”

这人道:“你为什么总是要跟别人作对?”

红衣人道:“我跟谁作对?”

这人道:“你明明知道旗杆不是这位马姑娘打断的,为什么要找她麻烦?”

红衣人道:“我高兴。”

叶开笑了。

马芳铃本来已经够不讲理了,谁知竟遇着个比她更不讲理的。

红衣人大声道:“我就是看她不顺眼,跟你又有什么关系?你为什么要帮她说话,我受了别人气时,你为什么从来不帮我?”

这人道:“你是谁?”

红衣人道:“我……我……”

这人道:“杀人不眨眼的路小佳,几时受过别人气的?”

红衣人居然垂下了头,道:“谁说我是路小佳?”

这人道:“不是你说的?”

红衣人道:“是那个人说的,又不是我。”

这人道:“你不是路小佳,谁是路小佳?”

红衣人道:“你。”

这人道:“既然我是路小佳,你为什么要冒充?”

红衣人忽又叫起来,道:“因为我喜欢你,我想来找你。”

这句话说出来,大家又怔住,一个个全都睁大了眼睛,看着他。

红衣人道:“你们看着我干什么,难道我就不能喜欢他?”

他突然将束在头上的红巾用力扯了下来,然后大声道:“你们的眼睛难道全都瞎了,难道竟看不出我是个女人?”

她居然真的是个女人!

她仰起了脸,道:“我已经放开了她,你为什么还不下来?”

屋檐后竟忽然没有人开腔了。

红衣女人道:“你为什么不说话?难道忽然变成了哑巴?”

屋檐后还是没有声音。

红衣女人咬了咬嘴唇,忽然纵身一跃,跳了上去。

屋檐后哪里有人?

人竟已不见,却留下一堆剥空了的花生壳。

红衣女人脸色变了,大喊道:“小路,姓路的,你死到哪里去了,还不给我出来。”

没有人出来。

她跺了跺脚,恨恨道:“我看你能躲到哪里去?你就算躲到天边,我也要找到你。”

只见红影一闪,她的人也不见了。

那光头大汉竟也突然从地上跃起,跳上马背,打马而去。

陈大倌怔在那里,苦笑着,喃喃道:“看来这女人毛病倒不小。”

马芳铃也在发着怔,忽然轻轻叹息了一声,道:“我倒很佩服她。”

陈大倌又一怔,道:“你佩服她?”

马芳铃垂下头,轻轻道:“她喜欢一个人时,就不怕当着别人面前说出来,她至少比我有勇气。”

一阵风吹过,吹落了屋檐上的花生壳,却吹不散马芳铃心中的幽怨。

她目光仿佛在凝视着远方,但有意无意,却又忍不住向叶开瞧了过去。

叶开却在看着风中的花生壳,仿佛世上再也没有比花生壳更好看的东西。

也不知为了什么,马芳铃的脸突又红了,轻轻跺了跺脚,呼哨一声,她的胭脂马立刻远远奔来。

她立刻蹿上去,忽然反手一鞭,卷起了屋檐上还没有被吹落的花生壳,撒在叶开面前,大声道:“你既然喜欢,就全给你。”

花生壳落下来时,她的人和马都已远去。

陈大倌似笑非笑地看着叶开,悠然道:“其实有些话不说,也和说出来差不多,叶公子你说对吗?”

叶开淡淡道:“不说总比说了的好。”

陈大倌道:“为什么?”

叶开道:“因为多嘴的人总是讨人厌的。”

陈大倌笑了,当然是假笑。

叶开已从他面前走过去,推开了那扇窄门,喃喃道:“不说话没关系,不吃饭才真的受不了,为什么偏偏有人不懂这道理?”

只听一人悠然道:“但只要有花生,不吃饭也没关系的。”

这人就坐在屋子里,背对着门,面前的桌子上,摆着一大堆花生。

他剥开一颗花生,抛起,再用嘴接住,抛得高,也接得准。

叶开笑了,微笑着道:“你从未落空过?”

这人没有回头,道:“绝不会落空的。”

叶开道:“为什么?”

这人道:“我的手很稳,嘴也很稳。”

叶开道:“所以别人才会找你来杀人。”

杀人的确不但要手稳,也要嘴稳。

这人淡淡道:“只可惜他们并不是要我来杀你。”

叶开道:“你杀了那人后,再来杀我好不好?”

这人道:“好极了。”

叶开大笑。

这人忽然也大笑。

刚走进来的陈大倌却怔住了。

叶开大笑着走过去,坐下,伸手拿起了一颗花生。

这人的笑容突然停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