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杀人灭口(第4/5页)

想起傅红雪说的话,她自己又不禁泪流满面。

她忍不住问自己:“我为什么要生下来?为什么要生在这里?……”

傅红雪的枕头也是湿的,可是他已睡着。

他醒的时候没有哭,他发誓,从今以后,绝不再流泪。

但他的泪却在他睡梦中流了下来。

因为他的良知只有在睡梦中才能战胜仇恨,告诉他今天做了件多么可耻的事。

报复,本来是人类所有行为中最古老的一种,几乎已和生育同样古老。

这种行为虽然不值得赞同,但却是庄严的。

今天他却冒渎了这种庄严。

他流泪的时候,正在梦中,一个极可怕的噩梦,他梦见他的父母流着血,在冰雪中挣扎,向他呼喊,要他复仇。

然后他忽然感觉到一只冰冷的手伸入他被窝里,轻抚着他赤裸的背脊。

他想跳起来,但这双手却温柔地按住了他,一个温柔的声音在他耳畔低语:“你在流汗。”

他整个人忽然松弛崩溃——她毕竟来了。

黑暗。

窗户已关起,窗帘已拉上,屋子里黑暗如坟墓。

为什么她每次都是在黑暗中悄悄出现,然后又在黑暗中慢慢消失?

他翻过身,想坐起。

她却又按住他!

“你要什么?”

“点灯。”

“不许点灯。”

“为什么?我不能看看你?”

“不能。”她俯下身,压在他胸膛上,带着轻轻地笑,“但我却可以向你保证,我绝不是个很难看的女人,你难道感觉不出?”

“我为什么不能看看你?”

“因为你若知道我是谁,在别的地方看到我时,神情就难免会改变的,我们绝不能让任何人看出我跟你之间的关系。”

“可是……”

“可是以后我总会让你看到的,这件事过了之后,你随便要看我多久都没关系。”

他没有再说,他的手已在忙着找她的衣纽。

她却又抓住他的手。

“不许乱动。”

“为什么?”

“我还要赶着回去。”她叹了口气,“我刚说过,我绝不能让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

他在冷笑。

她知道男人在这种时候被拒绝,总是难免会十分愤怒的。

“我在这里忍耐了七八年,忍受着痛苦,你永远想不到的痛苦,我为的是什么?”她声音渐渐严厉,“我为的就是等你来,等你来复仇,我们这一生,本就是为这件事而活的,我从没有忘记,你也绝不能忘记。”

傅红雪的身子忽然冰凉僵硬,冷汗已湿透被褥。

他本不是来享乐的。

她将她自己奉献给他,为的也只不过是复仇!

“你总应该知道马空群是个多么可怕的人,再加上他那些帮手。”她又叹息了一声,“我们这一击若不能得手,以后恐怕就永远没有机会了。”

“公孙断、花满天、云在天,这三个人加起来也不可怕。”

“我说的不是他们,花满天和云在天,根本就没有参与那件事。”

“你说的是谁?”

“一些不敢露面的人,到现在为止,我还没有查出他们是谁。”

“也许根本没有别人。”

“你父亲和你二叔,是何等的英雄,就凭马空群和公孙断两个人,怎么敢妄动他们?何况,他们的夫人也都是女中豪杰……”

说到这时,她自己的声音也已硬咽,傅红雪更已无法成声。

过了很久,她才接着说了下去:“自从你父亲他们惨死之后,江湖中本就有很多人在怀疑,有谁能将这两对盖世无双的英雄夫妇置之于死地?”

“当然没有人会想到马空群这人面兽心的畜牲!”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愤怒和仇恨。

“但除了马空群外,一定还有别的人,我到这里来,主要就是为了探听这件事,只可惜我从未见过他和江湖中的高手有任何往来,他自己当然更守口如瓶,从来就没有说起过这件事。”

“你查了七八年,都没有查出来,现在我们难道就能查出来?”

“现在我们至少已有了机会。”

“什么机会?”

“现在还有别的人在逼他,他被逼得无路可走时,自然就会将那些人牵出来。”

“是哪些人在逼他?”

她没有回答,却反问道:“昨天晚上,那十三个人是不是你杀的?”

“不是。”

“那些马呢?”

“也不是。”

“既然不是你,是谁?”

“我本就在奇怪。”

“你想不出?”

傅红雪沉吟着:“叶开?”

“这人的确很神秘,到这里来也一定有目的,但那些人却绝不是他杀的。”

“哦?”

“我知道他昨天晚上跟谁在一起。”

幸好屋里很暗,没有人能看见傅红雪的表情——他脸上的表情实在很奇怪。

就在这时,突听屋顶上“咯”的一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