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回 殊死之斗(第14/21页)

于安江行了一礼道:“两位大人,您要是这么一做,便是和金、鲁翻脸了。翻脸不打紧,俺可要请教一个问题,全国锦衣卫大大小小几千人,郑大人和章头儿您们能管住多少人?我瞧十个里面倒有八个还是听命于金鲁两人的。这一翻脸,咱们有力量将几千个锦衣卫一网打尽?或是收编为己用?”

郑洽和胡濙细想于安江所言,这才感到事态严重,已经远超过朝廷的力量所能处理。主要是锦衣卫在这段时间里,愈来愈多的武林人士加入,分散在全国各地的卫营之中,这些人桀骜不驯,那里是朝廷一道命令就能整顿?

章逸道:“老于呀,依你看,他们派新人劫火器也就是帮燕军一个忙,但为何要穿了全副武装干?”章逸认为于安江最能懂得坏人的行为模式,是以每当要推测坏胚子的想法时,便要请教他。

于安江道:“我猜咱们这一票人成立了新锦衣卫,又得到新皇帝的信任,这件事激起了金鲁二人的不满,也让他们觉得危及自身。这次借打劫火器的事,是要明白告知各地的同袍,锦衣卫只管动手协助燕军,不要管朝廷的旨意。”

郑洽道:“然则金、鲁身在京师,就不怕皇上问罪?”于安江答道:“回郑大学士,金鲁二人可以装蒜呀!我猜只要上头问起,这两人一定推说:锦衣卫有数千人之多,难保燕王没有在其中暗布桩脚。而且信誓旦旦定要彻查不肖,加以严办,在皇帝面前发誓赌咒,掏心掏肺,满腔热血,忠字当头。”

他一路说得又溜又顺,完全不假思索。章逸心中暗骂道:“这老于是个坏胚子。”口头却道:“老于猜得有理。他们这么做,便是公开宣示,燕京和朝廷之间,不但军队在打仗,锦衣卫也在打仗了。”于安江冷冷加一句:“而且锦衣卫‘叛军’的首脑就在京师,每天见了咱们的面还是笑嘻嘻,你说气人不气人?”

郑洽觉得情况愈来愈复杂,便问众人:“如此情况下,咱们要如何自处?各位可有高见?”

章逸道:“咱们人手不够,原来仗着皇上的信任可以‘狐假虎威’,让金寄容和鲁烈他们不敢妄动,现在公开‘宣战’了,这个优势不再,须得多找些人来助拳。前些日子,俺收到芫儿传来的鸽信,说她在少林寺向无忧大师讨教达摩三式,此后便再无讯息。俺已托丐帮的弟兄用飞鸽传书到武昌,请丐帮帮忙打听他俩的行踪,要他们立刻回京。昨天接到武昌来的一好一坏两个消息,坏的是还没有红孩儿的消息;好的是丐帮钱帮主听到咱们的情况,派了左右护法前来助我等一臂之力。钱帮主一个女流之辈,义薄云天啊!”

郑娘子面带忧虑之色,章逸看到了,知她担心郑芫的安危,便故作轻松地道:“照时程上算来,郑芫和朱泛是该回来了,想来必是在神农架找到了方军师或傅翔,这才耽搁了些日子。以他两人的武功加上朱泛的机智,没有什么人能让他俩吃亏。”沙九龄也发觉郑娘子在担心,便补一句:“何况丐帮弟子遍布各地,通风报信更是快速无比,丐帮没有消息,便是没有坏消息。”

郑洽道:“丐帮的援手到了之后,咱们有何计画?”章逸笑了笑,不即回答。

于安江久跟章逸,每次见到章逸这种笑容就知他胸有成竹,便也不催他,只拿一双眼睛牢牢盯着他。章逸见大家都静下来望着自己,便开口道:“各位还记得前次鲁烈下战书,在普天寺邀我一对一决斗的事?”于安江道:“怎忘得了啊?那回也是丐帮钱帮主仗义驰援,才没有让他们得逞。”

章逸笑道:“俺这回要学学鲁烈了。”沙九龄道:“你要挑战?”章逸道:“五日之前探子来报,普天寺突然空了,天竺人何时走的竟没有人察觉,端的是神出鬼没。对方目前在南京的高手就只剩下金寄容、鲁烈、马札,最多还有三个劫火器的天竺人。咱们要是有了丐帮的高手来压阵,我章逸便要单挑金寄容,把锦衣卫里头的问题一次解决!”

章逸此言实在太过惊人,大伙初闻都为之一震,觉得不可思议,但再仔细想想,这确实是一个跟老锦衣卫做了断的极佳机会,若能一举战胜金寄容,则天下锦衣卫倒向己方者一定大增。待想到第三遍,人人都不得不承认,这个章逸实在聪敏绝顶又极有胆识。

章逸续道:“过去大家都在京师当差,穿一样的锦衣,领一样的皇粮,打起来岂不是笑话?是以上次鲁烈邀我决斗时,定要我着便服单身赴会。这一回嘛,他们既然公开帮朱棣,咱们便穿了官服决斗也没啥不可,俺杀了他便是杀了叛徒,皇上事后知道了就好。但重点是要有高手压阵,确保咱们能一对一的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