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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他这么一说,高煦才略微释怀,点点头说:“过去瞧瞧!”

三匹马来到前道。

茅鹰前行了几步,拦在高煦马前,抬头看向高煦道:“家师正在恭候,我们这就走吧!”

纪纲一笑道:“二堡主你的马呢?”

茅鹰哼了一声,摇摇头说:“我一向是不骑马的。”说了这句话,瘦躯晃了一晃,“刷”地一声,已自隐入林中不见。

高煦原想与他略追究竟,见状只得罢了。这些江湖异人,他多少已有接触,咸认不能以常情度之,也只当见怪不怪,随即转向索云道:“还有多少路程?”

“快了!”索云恭声道:“下去是头道沟子,再下去是二道沟子,那里可接上大路,顶多再有一个时辰,也就到了。”

高煦一笑道:“好,倒看看是咱们的马快,还是他的腿快!”说了这句话,双膝猛夹座马,胯下黄龙驹箭矢也似地直驰了出去。

纪纲、索云二人的马,虽不能与高煦的比,却也是千中选一的良驹,当下不敢怠慢,双双策动坐骑跟了过去。三匹快马这一奔驰开来,真有风雨雷电之势,随着带起的身后尘土黄雾也似地腾散蔓延开来,转瞬间,人马为之吞噬。

夕阳余晖,洒落在金碧辉煌,略呈靛蓝又似墨绿的“冬暖阁”殿瓦上。那是一片跳跃着的五彩斑斓,由宽敞的林阴驿道,透过了那重重夕阳照射下的翁郁深邃的树林,前瞻着冬暖阁这般庞大的建筑,由不住你神情俱爽,心胸顿时为之开阔。

冬暖阁五彩斑斓的琉璃殿瓦,每逢秋分时候,晴空万里无云,登高临下每先入目,甚至于百数十里以外,你都能清晰看见。这老大帝国,封建势力,象征着“惟我独尊”的骄傲,甚至于在此边陲荒凉的古城,都不曾忘记向她的子民、敌人炫耀或夸示着什么。

汉王高煦的黄龙座马,远远落下了身后二人,一径来到了行宫当前。

却由高大的院墙一隅,飞也似地闪过来一条人影,其势如鹰,一扑而至,落地无声。

高煦吃了一惊,胯下黄龙座马,猝惊下由不住人立直起,却为快闪而近的那人,劈手扣住了嚼镮,反手一带,硬生生将狂桀的怒马驯服下来。

“王爷别惊,是我。”说话的人这才仰起脸来,黑脸高颧,目光如鹰,正是那位“雷门堡”的二堡主——“鬼见愁”茅鹰。

高煦惊得一惊,啊了一声,神色惘然地打量着面前这个汉子,心里有说不出的惊讶。此来冬暖阁,别无捷径,树林衍道而生,黄龙座马,该是何等脚程?这人凭着一双肉腿,一番奔驰之后,却自叫他跑到了头里,真个匪夷所思,这个人的一身轻功,该是何等了得?别是传说中的“飞毛腿”吧?

一霎间,高煦心里充满了古怪,只管直直地打量着他,满面希罕,“你居然先来了?”

“来了有一会了!”茅鹰一面说,缓缓伸出一只手,在马背上摸着:“好马,好一匹汗血宝马!”

高煦一笑道:“你倒是识货之人,不错,这正是一匹汗血宝马,只是它的脚程却还比不过你!”

“错了!”茅鹰摇摇头:“这只是短距离,时候一长我就不行了,汗血马惯行高山,山路越险,越能显出它的体力,又能渡河,能行三十里水路,人是比不上的。”

说话之间,但闻得蹄声嘚嘚,这才见纪、索二人一路策骑如飞而至,转瞬间已至眼前。

见面后发觉到茅鹰竟先来了,不禁面现惊讶,一时俱都留了仔细。他们虽久仰九幽师徒各负异能,到底不曾亲眼目睹,眼前这个茅鹰不过是居士身边一个弟子,却已是如此了得,设想九幽本人当不知更是如何。一时对眼前茅鹰俱都刮目相看,再也不敢心存轻视。

往常高煦来此,照例有一番朝廷礼数,住持行宫的太监、宫女,理当列队出迎,张伞出幡,黄纱夹道,声势之显赫,较之皇帝本人亦不逊色。今天情形不同,一切都不欲人知,自是免了。当下即由纪纲入内打点,不过只惊动了几个太监,随即把高煦迎了进去。

冬暖阁虽是一处行馆,规模亦相当浩大。

说是不欲人知,到底也隐瞒不住。高煦才更衣坐定,外面已站满了人,等候请安赐见。

即由纪纲代宣旨意,此行只是路过小憩,一两天就走,着令各回本位,不再打扰。

整个酒筵里,白面无须、形容清癯的盖九幽,只动了几次筷子,吃了几个“清蒸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