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部众 One Hundred Words(第2/3页)
“法师,呃?请原谅,以我跟你组织过去打交道的经验,往好了说,结果也是一无所获。”
“或许我能挽回我组织的声誉。我带来你需要的情报。”
“免费提供?”
“至少这次。古尔库人在行动,今晚借助风暴掩护,五杆金旗挺进半岛——这代表二万把长矛和巨型攻城机械。另有五杆金旗隐于山后。此外,从沙弗法到乌-卡迪法,从乌-卡迪法到德拉帕,从德拉帕到大海,道路挤满士兵。皇帝倾巢出动,动员了全南方的兵力——无论是从卡迪尔和达瓦赫征集的新兵,叶什塔维的骑兵,甚至沙弥尔森林中男女并肩作战的凶悍蛮子——向北进军,来这里为帝国而战。”
“只为夺取达戈斯卡这弹丸之地?”
“不只如此。皇帝建造了海军,有一百艘大船。”
“古尔库人不是水手,联合王国拥有制海权。”
“世界在变,你必须转变思想,否则就将失败。这场战争和上一场完全不同。卡布尔终于派出他花去无数岁月锤炼的士兵,高高的荒山上,雄伟的萨坎特神庙要塞打开了大门。我都看见了。得到三倍祝福也该遭三重诅咒的马穆率先出动,他是大沙漠之子,是卡布尔的大弟子,他们一起打破第二律法,一起食人肉。他统御百部众,百部众都是食尸徒,是先知的护法,专为这场战争而培育,食人肉多年,接受武艺和高等技艺的刻苦训练。自旧时代尤文斯与坎迪斯的大战以来,世界还没面临过比这更严重的危机。也许只有高斯德触碰异界,试图打开下界大门能与之相比。”
吧唧吧唧吧唧,说不完的废话,法师个个神叨叨。“你说带来了情报?就请省去睡前故事,告诉我达瓦斯的下落。”
“这里有个食尸徒,我闻到了,一个阴影中的潜伏者,要摧毁任何敢于阻碍先知的人。”首当其冲就是我?“你的前任并未离开这个房间。食尸徒干掉了他,以保护城里的叛徒。”
好吧,总算书归正传。“叛徒是?”格洛塔尖细的声音连自己听来也充满急迫。
“我不会算命,瘸子,况且我给你答案你会信?每个人步调不同。”
“我呸!”格洛塔叫道,“你跟巴亚兹一样,废话一箩筐,到最后什么也没说。食尸徒?什么鬼话!”
“鬼话?难道巴亚兹没带你去锻造者大厦?”格洛塔吞口口水,颤抖的手抓紧潮湿的石窗台。“你依然怀疑我?好个迟钝的瘸子。难道我没看见古尔库人打到哪里,就从哪里抓奴隶运往萨坎特?难道我没看见望不见尽头的队伍蜿蜒于群山之中?全是为喂养卡布尔和他的护法,增强他们的力量!这是对真神的冒犯!这打破了一如用烈焰写下的第二律法!你怀疑我,也许不无道理,但天亮前你会亲眼目睹古尔库大军。五杆金旗出现时,你会知道我说的是真的。”
“究竟谁是叛徒?”格洛塔嘶声问,“告诉我,兜圈子的杂种!”回答他的是一片沉寂,唯有雨水滴答和穿过窗户吹打窗帘的风。一道闪电照亮了每个角落。
地毯上什么也没有。余威不见了。
古尔库大军排成五个大方阵缓缓推进,两个在前,三个在后,覆盖了海洋之间的陆峡。他们随大鼓深沉的节奏整齐划一地前进,笔直地一排又一排,靴子踏地犹如昨晚远方的闷雷。阳光蒸发了雨的痕迹,它照耀在成千上万光可鉴人的头盔、盾牌、长剑、箭头和甲衫上。森然林立的长矛阵稳步推进——无情无畏无可抵挡的钢铁人潮。
地峡城墙上的联合王国士兵蹲在城垛后,手执弩箭,紧张地看着迫近的大军。格洛塔感到他们的恐惧。谁能怪他们?现在就以一敌十了。吹过城头的风中没有鼓声、没有命令、没有焦急,唯有沉默。
“他们来了。”尼科莫·科斯卡饶有兴致地说,嬉笑看待这一幕。城上似乎只有他不怕。要么是有钢铁般的神经,要么是喝得烂醉。反正大醉和等死对他来说都没差。他一脚踏住城垛,前臂在膝盖前交叉,一只手晃悠着半满的酒瓶。这位佣兵打仗和喝酒的穿戴几无区别:同样松垮垮的靴子、烂糟糟的裤子,唯一防身物是一副黑色胸甲,胸前和背后有金色涡旋。连这副盔甲也十分破旧,瓷釉片片脱落,钉子满是铁锈。但它曾是大师杰作。
“你的盔甲不错。”
“啥,这个?”科斯卡看着胸甲,“也许当年很不错,但用得太久,还老淋雨。这是奥斯皮亚的斯芬妮女公爵的礼物,为报答我在五个月的战争里替她打败斯皮奈的军队。她不仅送我这套盔甲,还承诺永远做我的朋友。”
“有朋友是好事。”
“不,当晚她就想杀我。胜利让我出人头地,她怕我乘机夺权,于是在酒中下毒,”科斯卡长饮一口,“结果害死了我最宠的女人。我只能赶紧脚底抹油,除开这件该死的胸甲,没带走什么。我投奔斯皮奈亲王,老废物给的钱连她一半都不到,好在我能率他的军队讨伐女公爵,最后如愿以偿毒死了她。”他皱起眉。“临死时她的脸成了蓝色,亮蓝色。相信我,我常说,箭射出头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