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赛选手 Playing with Knives(第3/6页)

瓦卢斯期待他回答,杰赛尔却不知该怎么答。说真的,他参加剑斗大赛只为讨好父亲,但真话这个老兵肯定不想听,他可不想再挨几棍。“呸!”瓦卢斯冲杰赛尔的脸大叫一声,转身离去,双手在背后紧握木棍。

“瓦卢斯元——”杰赛尔开口。没等他说完,老兵已转过身来,木棍不偏不倚戳在他肚子上。

“哎哟。”杰赛尔叫了一声,瘫软下去。瓦卢斯站在他身前。

“你得给我跑上一跑,上尉。”

“哎哟哟。”

“给我从这里一直跑到锁链塔,再爬上塔顶护墙。我们会看到你的表现,少校和我要好好放松一下,在屋顶上杀一盘四方棋,”他指指身后一栋六层楼房,“屋顶看塔顶可是一清二楚。我的单片眼镜不会放过你,休想再作弊!”说完他重重地给了杰赛尔的脑袋一下。

“哎哟!”杰赛尔揉着脑袋叫唤。

“到达塔顶让我们看到后立即返回,用最快速度往回跑。没错,如果我们下完棋你还没回来,就重跑一次。”杰赛尔听得一缩,“威斯特少校的四方棋下得很好,要打败他大概要花我半小时。你最好立刻出发。”

杰赛尔摇摇晃晃站起来,咒骂着慢跑向院子远端的拱门。

“跑快点,上尉!”瓦卢斯在他身后喊。杰赛尔的双腿仿佛灌了铅,只能勉力向前。

“抬腿!”威斯特少校快活地高喊。

杰赛尔跑过拱廊,经过一个坐在门口傻笑的守门人,跑上外面的宽阔大道。他慢跑过爬满常春藤的大学外墙,一路咒骂瓦卢斯元帅和威斯特少校,又路过审问部——几无窗户的砖石主楼紧闭着沉重的大门——路上只有几个行色匆匆、了无生趣的办事员,下午此时的阿金堡一向宁静,跑入公园之前,杰赛尔都没看到能提起他兴趣的人。

三个时髦少女坐在湖边柳荫下,由一个中年女伴作陪。杰赛尔见状立刻加快步子,一脸饱受折磨的表情迅速换成漫不经心的微笑。

“女士们。”他边说边疾奔而过,听到她们在身后咯咯笑成一团,他心中暗暗得意。不过一待跑出她们的视野,他的速度立马减半。

“该死的瓦卢斯。”他低语道,拐入国王大道时,他差不多在走了,但即刻又加速跑起来——兰迪萨王太子正在不满二十跨外对他庞大、光鲜的随从队伍训话。

“路瑟上尉!”太子殿下高喊,阳光在他衣服大颗大颗的金纽扣上闪耀,“全力冲刺!我可是下了一千马克在你身上!”

尽管据可靠消息,太子下了两千赌注支持布雷默·唐·葛斯特,杰赛尔还是在奔跑途中向殿下深深一鞠躬。太子身边的花花公子们欢呼雀跃,虚情假意地朝他远去的背影喊出鼓励。“酒囊饭袋。”杰赛尔暗暗咒骂,不过他倒不介意加入他们的行列。

他经过巨大的石雕群,右边是六百年来的列位先王,左边是他们的忠实臣子,大臣的雕像比国王的稍小。转入元帅广场前,他朝巴亚兹大法师的雕像点头致意,那巫师仍像往常一样厌恶地皱眉回应——他无动于衷、超凡脱俗的仪容因脸颊上的一道白鸽粪便而稍有减色。

时值议会开会议事,广场几乎空无一人,杰赛尔得以缓步跑到军事大厅门前。一个矮壮的中士向他点头致意,杰赛尔寻思对方是否来自自己的连队——普通士兵看起来都一个样。他没理会这个中士,在林立的白色楼宇间继续跑。

“真是太棒了。”眼见加兰霍和卡斯帕坐在锁链塔门前抽烟,杰赛尔咕哝。这两个混蛋纵声大笑,肯定是猜到了他的路线。

“为了荣誉,为了胜利!”卡斯帕在他跑过时大喊,把鞘里的剑搅得嘎嘎响,“别让元帅阁下等待!”他在杰赛尔身后喊着,加兰霍乐不可支。

“该死的白痴。”杰赛尔喘着气说,用肩膀顶开厚重的门,爬上陡峭的螺旋梯,气喘如牛。这是阿金堡中最高的塔之一,共计二百九十一级台阶。“该死的台阶。”他暗自咒骂。爬到一百级时,他两条腿火烧般痛,呼吸杂乱;到达二百级,他早已步履维艰。他挪着脚走完余下的台阶,每一步都是折磨,最终他扑进一个角楼的门,踏入塔顶,倚在护墙上,被突如其来的阳光晃得不断眨眼。

城市在他脚下向南绵延,宛如一块由无数白房子组成的无边无际的地毯,围绕着闪闪发光的海湾。塔楼以北的阿金堡更为壮观:宏伟华丽的楼宇鳞次栉比,之间点缀着草坪、大树与上百座塔,最后为宽阔的护城河和高耸的城墙环绕。国王大道笔直地穿过城堡中央,通向圆桌厅,圆桌厅的青铜圆顶在阳光下闪耀,其后矗立的是大学的高高尖顶,冰冷高大的锻造者大厦又于其后隐现,凌驾于众楼之上,宛若一座黑山,向四面八方投下长长的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