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自埃莉斯·德·拉·塞尔的日记(第34/57页)
伯纳德紧盯着我,但没有动弹。
“别怕啊,伯纳德,我又不咬人。”
这时土豆鼻男人离开吧台,站到我的前方,面对着我。他的眼神看起来更冷酷了,但他的笑容带着醉意,身子也微微摇晃。
“你给我等等,小丫头,”他用讽刺的语气说,“伯纳德哪儿也不会去的,除非你先告诉我们你想干什么。”
我皱起眉头,打量了他一番。“请问你和伯纳德是什么关系?”我礼貌地问。
“噢,看起来我刚刚当上了他的监护人,”土豆鼻答道,“保护他不被某个有点自以为是的红发娘们伤害,希望你不介意我这么说。”
酒馆里传来一阵咯咯的笑声。
“我是凡尔赛的埃莉斯·德·拉·塞尔,”我笑着说,“说实话,自以为是的人是你才对,希望你不介意我这么说。”
他哼了一声。“我可不信。而且在我看来,你和你那些同类很快就要完蛋了。”他最后那几个字是转过头去说的,发音也有点含混不清。
“你会大吃一惊的,”我不紧不慢地说,“我们这些红发娘们习惯做事有始有终。我要做的这件事就是跟伯纳德谈谈。我希望把这件事办完,所以我建议你回去喝你的麦酒,让我办我的事。”
“你要办的又是什么事?在我看来,女人在酒馆里能干的活就是端酒而已,恐怕那份活儿已经有人干了。”又一阵窃笑声,这次先笑出声的是那个女招待。
“也没准你是来表演的。对不对啊,伯纳德?你是不是自掏腰包请了个歌手来?”土豆鼻舔着早就湿乎乎的嘴唇,“还是说是另一种表演?”
“听着,你这醉鬼,你把礼貌都忘光了。我会忘掉你在这种情况下说过的话,只要你让开就好。”
我的语气透出坚定,酒馆里的那些人也都注意到了。
但土豆鼻除外:他对突如其来的气氛转变毫无察觉,显然正为自己那番话洋洋得意。“也许你是来给我们表演舞蹈的,”他大声地说,“你在这下面藏了些什么?”说完,他伸出手,拽了拽我的长袍。
他愣住了。我的手伸向他的手,同时眯起了眼睛。接着土豆鼻向后退去,同时从腰带上取下一把匕首。
“哎呀哎呀,”他续道,“看起来这个红发娘们还带着剑,”他晃了晃刀子,“这位小姐,你要剑做什么呢?”
我叹了口气。“噢,我不知道。也许需要切奶酪?这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把剑给我,”他说,“然后你就可以走了。”
其他酒客瞪大眼睛看着我们。其中几个开始轻手轻脚地离开酒馆,他们察觉到这位访客不太可能自愿放弃她的武器。
而我装作思考了一会儿,然后把一只手伸向长袍。土豆鼻用匕首做了个威胁式的戳刺动作,但我摊开双手,然后缓缓地拉开长袍。
我在长袍下穿着一件皮革束腰外衣,腰间是我的佩剑的剑柄。我把手伸向剑柄,目光不离土豆鼻的双眼。
“用另一只手。”土豆鼻说着,为自己的机智咧嘴一笑,匕首继续做着威胁的动作。
我照做了。我用另一只手的食指和拇指轻轻捏住剑柄,剑身缓缓地滑出剑鞘。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然后我的手腕飞快地一动,将整把剑抽出鞘来。剑柄前一刻还在我左手的两指之间,下一刻就不见了踪影。
一切都发生在眨眼之间。在几分之一秒的时间里,土豆鼻瞠目结舌地看着那把剑原本所在之处,然后目光急转,看向落向他握住匕首的那只手的剑刃。他连忙抽回手臂,剑刃在沉闷的响声中嵌进木板,在那儿微微摇晃。
土豆鼻的嘴角浮现出胜利的笑容,但他随即意识到自己放松了警惕,匕首也指着错误的方向,给了我足够的空间迈步向前,扭转身体,将前臂狠狠砸在他的鼻子上。
鲜血从他的鼻子泉涌而出,他也双眼翻白。他的膝盖撞到了地板,然后倒在地上,又摇摇晃晃地想要起身。我走上前,用靴子踩住他的胸口,本打算轻轻把他推开。但转念一想,我又改了主意:我后退半步,然后照准他的脸踢了一脚。
他脸朝下倒在地上,仍有呼吸,但已经不省人事。
酒馆里一片沉默,而我向伯纳德招招手,又取回了我的剑。我把剑收回鞘里的时候,伯纳德已经连滚带爬地跑了过来。
“别担心,”我对站在几英尺外、一脸紧张的他说,“我不会伤害你的——除非你打算叫我红发娘们。”我看着他,又说:“你打算叫我红发娘们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