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拆解(第7/8页)

艾玲达只是点了点头,然后就慌乱地爬上了马鞍,她上马的样子总算比海民好一些。“那里有一个男人在看着我,伊兰,他不是仆人。”她看着伊兰的眼睛,又说道:“他让我害怕。”艾玲达不会对这个世界上的第二个人承认这一点。

“现在我们已经离他很远了,无论他是谁。”伊兰说着,牵过雌狮,跟在奈妮薇和岚身后向空旷地外走去。实际上,那很可能只是一名仆人,但伊兰不会把这个想法告诉任何人,尤其不会告诉艾玲达。“我们现在是安全的,再过一两个小时,我们就会到达家人的农场。我们将使用风之碗,世界将恢复正常。”是的,应该能比现在更正常。太阳似乎比她们在马厩时更低了一些,不过伊兰知道,这只是她的错觉。这一次,她们要给暗影狠狠地一击。

在白色的雕铁栏杆后面,莫瑞笛看着最后一匹马进入通道,然后是那四名护法和那名身材高挑的女孩。他们可能带走了一些能够为他所用的物品,比如一件适合男人的法器,不过这样的机会不大。而那些特法器,很可能当她们在研究那些东西的时候,就会要了她们的命。沙马奥是个傻瓜,所以他才会冒险去搜集那么多已经没有人知道的破烂,而现在他更确定,沙马奥比他以为的更加愚蠢。

他绝对不会只为了一点文明的残片就打乱自己的计划,他站在这里只是因为一点无聊的好奇心,他想知道在其他人的意识中有什么是重要的,虽然这并没有任何意义。

他正要转身离开,却看到那个通道的边缘突然开始弯曲、震颤,他惊诧地看着通道……消失了。莫瑞笛从不是一个会说脏话的人,但他现在确实想到了一些骂人的话。那个女人做了什么?那些粗鄙的乡下人实在是给了他太多的惊讶。被割绝的人也可以治愈,即使是不完全的治愈。这是不可能的!但她们做到了。那种非自愿的连结,还有那些护法与他们的两仪师分享的约缚,这些事他很久以前便知道了。但每当他认为自己已经了解她们,这些无知的家伙就会向他显示出新的技巧——一些在他自己的纪元里也没有人能想到的技巧。即使在文明最发达的顶峰也没有出现过的技巧!那个女孩做了什么?

“主人?”

莫瑞笛略微侧过头。“什么事,麦迪克?”诅咒她的灵魂吧,那个女孩干了什么?

穿着绿白色制服的秃头男人无声地走进小房间,向莫瑞笛深深地鞠了一躬,几乎要跪倒在地上。麦迪克是这座宫廷中的一名高级仆人,他的长脸上总是带着一种华而不实的庄严面具,就是现在也不例外。不过,莫瑞笛曾经见过比他位阶高得多的人表现却比他差得多。“主人,我已经知道了今天早晨那些两仪师带进宫里来的那些东西。据说她们找到了一个古老的宝藏,里面全都是黄金、珠宝和心石,实奥塔和爱隆尼的工艺品,甚至还有传说纪元的遗物,据说那些物品中有的和至上力有关。好像其中有一件宝物能够控制气候。没有人知道她们去了哪里,主人,宫里的人都在谈论她们,但每个人的地方都不相同。”

麦迪克一开始说话,莫瑞笛的目光就转回到了马厩场院里。对于黄金和昆达雅石的荒谬谣传引不起他的兴趣。通道不可能就这样消失,除非……她真的能拆解命运之网?莫瑞笛不害怕死亡,但他冷静地考虑着自己是否刚刚见证了命运之网被拆开。一次成功的毁灭。又一件不可能的事情,又是一个巧合吗……

但麦迪克的话还是有一些传进了他的耳朵。“气候,麦迪克?”宫殿里高塔的影子刚刚从塔基冒出一点,空中也没有一丝云彩遮挡这座灼热的城市。

“是的,主人,那件宝物被称作风之碗。”这个名字对莫瑞笛来说没有意义,但……一件能够控制气候的特法器……在莫瑞笛的纪元里,气候一直是通过特法器谨慎管理的。这个纪元另一件令人惊讶的事情(和刚才的情况相比,应该算不上什么大事),就是出现了一些能以一己之力在相当程度上控制天气的人,而以前只有靠特法器才能达到同样的效果。那样一件特法器应该不足以影响一块大陆上足够广阔的地域,但那些女人能把它使用到何种程度?如果她们连结起来呢?

莫瑞笛想也未想就抓住了真力,萨埃的黑色涌过他的眼睛,他的手指紧扣在铁窗栏上,金属在他的指缝间呻吟扭曲,不是因为他的腕力,而是因为些许真力的作用,那是来自暗帝本尊的力量。它紧勒住铁栏杆抽搐着,正如同他的手指在他的怒火中抽搐。暗主不会高兴的,他已经从封印中拓展出了足够的力量,可以对季节进行修正了。而且他急不可耐地要进一步接触这个世界,粉碎包容他的虚空,他不会喜欢发生这种事情。怒火包围了莫瑞笛,血液在撞击他的耳膜。片刻之前,他还不是很在乎那些女人去了哪里,但现在……远离这里的某个地方。人们在逃跑时都喜欢跑得愈远愈好,一个让她们感到安全的地方。派麦迪克去打探是没有用的,拷问这里的任何人都不会有用,她们不会愚蠢到留下任何知道她们去向的人。不会是去塔瓦隆。去亚瑟那里?与那支叛逆两仪师的队伍会合?这三个地方都有莫瑞笛的眼线,那些眼线甚至不知道他们真正的主子是他。在最终时刻到来之前,所有人都会成为他的奴隶,他不会允许自己的计划有被扰乱的可能。突然间,他的耳膜里除了血液脉动的声音以外,又飘进了另一些声音,听起来像是泡沫喷涌和呛水的喘气声。他好奇地向麦迪克看过去,又向旁边退了一步,以免鞋被地板上的血迹玷污。看样子,在他发怒的时候,被他用真力捏住的不止是雕铁栏杆。一个人身体里的血液的确是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