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要问的问题(第4/7页)

亚贝还在低声怀疑地嘟囔着“战争”之类的话。菲儿安慰地将一只手放在佩林的胳膊上,她的眼睛显得很悲伤。谭姆只是哼了两声。佩林听说,他曾经参加过战争,只是佩林不知道他参加的战争发生在什么地方,是怎样的战争,但那并不是发生在两河的战争。亚瑟先生在很年轻的时候就离开了两河,几年以后,他带着妻子和一个孩子回到了这里,那个孩子就是兰德。很少有两河人会离开家乡。佩林怀疑他们是否知道真正的战争是什么情况,他们所知道的只是卖货郎、商人、商队保镖和车夫嘴里的故事。但佩林知道战争。在托门首,他见过战争。亚贝是对的,他们现在的灾祸已经够多了,但这还远远不是战争。

佩林保持着沉默。也许维林是对的,也许她只是想阻止他们继续推测。如果兽魔人劫掠两河只是一个陷阱的诱饵,那一定是为兰德设下的陷阱。这位两仪师一定知道这点。这就是和两仪师相处的问题,她们不停地向你的脑子里塞进“如果”和“可能”,直到你确信她们已经明确地把某件事告诉了你,但实际上,她们只是给了你一些暗示。嗯,如果那些兽魔人——或者是派遣它们的那个家伙,也许是一名弃光魔使——想要为兰德设一个陷阱,但他们实际上引来了佩林,一个平凡的铁匠,而不是转生真龙。他不想走进任何陷阱。

他们在马背上平静地度过了整个上午。在这个地区,农场很分散,有时候两座农场之间的距离还超过一里。这些农场现在全被抛弃了,农田里满是野草,谷仓门在微风中开开合合。但只有一处农庄被烧毁了,那里只有几座被熏黑的烟囱还立在一片灰烬之中。这里原先住着艾玲一家人,他们是伊蒙村艾玲家的堂亲,现在他们的尸体被埋在了屋前的梨树林下面,但实际找到的尸体很少。

亚贝被佩林逼着说出了这些,谭姆一句话也没说,他们似乎是认为这会让佩林伤心。他知道兽魔人吃什么,它们会吃下一切的肉。佩林漫不经心地抚摸着他的斧头,直到菲儿握住了他的手。不知为什么,显得心神散乱的反而是她,佩林本以为她对兽魔人有很多了解的。

即使是在两丛灌木间穿行的时候,艾伊尔人仍然很好地隐藏住了身形。只有当他们想被看见的时候,他们才会出现。谭姆转向东方,高尔和两名枪姬众也跟随他们转了过去。就像亚贝预计的一样,亚兴家的农场在太阳爬上天顶的时候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中。放眼望去,附近再没有别的农场了,只有在北方和东方有几道稀疏的烟气从地平线上升起。像这样孤立的农场,为什么没有被放弃?如果兽魔人攻来,他们惟一的希望只有白袍众恰巧会在同一时间巡逻到这个地方了。

距离农舍还很远的时候,谭姆勒住缰绳,向艾伊尔人挥挥手,示意他们加入队伍里。然后,他建议三名艾伊尔人等在外面,直到他们离开农场。“他们不会对别人提到我和亚贝,”他对艾伊尔人们说,“但你们三个难免会招来他们好意的闲话。”谭姆的话说得很温和。这三个艾伊尔人服饰古怪,手持短矛,有两个还是女人,现在箭囊上又各挂了一只兔子,虽然佩林想不出他们是如何在超越马匹的同时还能找到时间打猎的,但他们看上去比六匹马还要轻松。

“很好,”高尔说,“我会找个地方吃饭,同时注意你们的行动。”他转过身,大步跑开了。贝恩和齐亚得对视了一眼。过了一会儿,齐亚得耸耸肩,她们也跑走了。

“他们不是一起的吗?”麦特的父亲搔了搔头,向佩林问。

“这个说起来话长。”佩林说。这样说总比告诉亚贝,齐亚得和高尔正因为一桩仇怨而决定杀死对方要好。他希望他们能够坚守清水誓言,以后有机会他一定要问问高尔,到底清水誓言是什么。

亚兴家农场的规模在两河首屈一指,有三座高大的谷仓和五座晒烟草的棚子。石墙羊栏里站满了黑脸的绵羊,面积足有小块的牧地那么大。用栏杆围住的院子里拴着几头黑白花的乳牛和黑色的肉牛。肥猪在泥坑里满足地打着呼噜,小鸡到处游走,在一座大池子里还浮着一群白鹅。

佩林注意到的第一件事就是站在谷仓和屋子的茅草顶上的男孩们,一共有八九个,都带着弓和箭囊。看见佩林一行人,他们立刻向下面喊话。女人们急忙将小孩全都赶进了屋子,然后才遮起眼睛,定神观看是谁来了。男人集中到庭院里,有些人拿着弓,其他人则拿着干草叉和大镰刀。院子里聚集了很多人,即使是像这样规模的一座农场,人也实在太多了。佩林疑惑地看了亚瑟先生一眼。

“贾克把他的堂亲维提一家也接到这里来,”谭姆向他解释道,“因为维提的农场太靠近西林了,而佛仑·鲁文在他的农场遭到攻击之后,也带着全家来到这里。白袍众赶走了那些兽魔人,最后他的农场只有谷仓被烧毁,但佛仑决定应该离开那里了。贾克是个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