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集(第7/18页)
“唔,我必须进去,不是吗?去检查有没有人在里头犯事儿。不可思议的地方,全是管子什么的。还有那气味!”
“‘每瓶酒都是七分钟以上的陈酿,’”科垄引用道,“标签上写着‘走前来一口’。还真他妈一点没错。有回我喝了一口,然后走了一整天。”
他单膝跪下,打开一个长长的布口袋;刚才往上爬的时候,搬这东西费了他好大力气。口袋里装着一张样式古老的弓和一袋箭。
他缓缓拿起弓,肥嘟嘟的手指恭恭敬敬地抚过它。
“你们知道,”他静静地说,“以前我拿手得很,在我小时候。上次队长就应该让我试试。”
“你跟我们说过无数回了。”喏比一点不给面子。
“嗯,我曾经得过许多奖。”军士拿出一根新弓弦,把它缠到弓的一头,然后站起身使劲压,呼哧呼哧……
“呃,卡萝卜?”他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什么事,军士?”
“你上弓弦的手艺怎么样?”
卡萝卜拿过弓,轻而易举地把它压弯,把弓弦的另一头系了上去。
“多好的开头,军士。”喏比道。
“别跟我冷嘲热讽,喏比!关键不是力气,关键在于眼神的锐利和手的稳定。现在给我支箭。别动那支!”
喏比的手指在一支箭上方僵住。
“那是我的幸运箭!”科垄气急败坏,“你们谁也不准碰我的幸运箭!”
“我看着倒跟别的没啥差别,军士。”喏比并不生气。
“那是我要用来真正那啥,自命一击的。”科垄道,“从来没让我失望过,我的幸运箭,从来没有。射什么中什么。简直不用瞄准。如果那龙有什么软类,它准保找得出来。”
他选了支外形相同,但大概不那么幸运的箭,把它搭在弦上。接着他将审视的目光投向房顶周围。
“最好复习一下。”他喃喃道,“当然,一旦学会了你是永远不会忘的,就好像骑——骑——骑那个你一旦会骑就不会忘了怎么骑的东西。”
他把弓弦拉到耳朵旁边,嘴里开始呼哧呼哧。
“好了。”他喘得很厉害,胳膊也因为用力过度颤颤巍巍,就像大风中的树枝,“看到那边刺客公会的屋顶了吗?”
所有人的目光都往脏兮兮的空气中看过去。
“嗯,很好。”科垄道,“现在你们看见上头的风向标了吗?看见了吗?”
卡萝卜瞟了眼箭头。它正前前后后地划出无数个“8”字形。
“那可远得很,军士。”喏比有些怀疑。
“不用你管我,你只管看着风向标就是了。”军士呻吟道。
他们点点头。风向标被做成了一个穿着斗篷、蹑手蹑脚往前走的人,他伸出的匕首永远都正对着风刺过去。不过隔了这么远,它看上去十分迷你。
“好。”科垄喘道,“现在,你们看见那人的眼睛了吗?”
“哦,得了吧。”喏比道。
“闭嘴,闭嘴,闭嘴!”科垄气喘吁吁,“你们看见了吗?我说!”
“我觉得我能看见,军士。”卡萝卜忠心耿耿。
“很好。很好。”军士用力过度,身体前前后后晃着,“很好。好孩子。行。现在注意看着它,唔?”
他呼哧喘口气,然后放开了手。
接下来的几件事发生得太快,只能用慢镜头来描述。首先发生的大概是弓弦弹回来打到科垄手腕内侧比较柔软的部分,害他尖叫着丢下了弓。不过这对箭的运行轨迹并没有任何影响,因为它已经笔直地飞向了马路对面房顶上的一个怪兽出水口。箭射中它的耳朵,弹开,从六英尺外的一面墙上反弹,冲着科垄飞了回来,速度似乎还略有加快。它带着轻柔的嗡嗡声从军士耳畔飞过。
最后消失在城墙的方向。
过了一会儿,喏比咳嗽几声,向卡萝卜投以天真而疑惑的眼神。
“大致说起来。”他问,“龙的软类有多大,大概?”
“哦,很可能非常小。”卡萝卜很帮忙。
“我正有点担心这个。”喏比晃到屋顶边缘,往下一指,“这底下有个水潭。”他说,“他们用来冷却蒸馏器里的水。据我观察还挺深,所以等军士朝龙射了箭我们就可以跳进去。你觉得怎么样?”
“哦,我们并不需要这样做。”卡萝卜说,“因为军士的幸运箭一定会射中那个软类,然后龙就死了,所以我们没什么可担心的。”
“自然,自然。”喏比瞧了眼科垄脸上的怒意,赶紧表示赞同,“只是为了预防万一,你知道,假如正好遇上那百万分之一的坏运气他射偏了——我并不是说他真会射偏,你知道,但你必须全面考虑所有的可能性——假如,由于不可思议的坏运气,他没有完全命中那个软类,那你那条龙就要大发脾气,对吧,那时候我们大概最好不要在这地方比较好。这种可能性当然很小,我知道,随你说我是自寻烦恼、杞人忧天怎么都行。我只是说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