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闹洞房和听壁角(第5/6页)

“你要不要睡会……”他只好岔开话题。

“这床上全是血怎么睡……”她咕哝,觉得自己好了点,也许是刚才紧张,出了一身汗的缘故。

他将带血的被子扔掉,她才发现血都在被子上,床上还是干干净净的。

换句话说,他对那人下手时,连这个都想到了。

这个男人的细心,有时候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将来谁如果做了你老婆,可真有福气……”她咕哝着躺了下去,留下和他之间的一尺距离。

他手一顿,半晌轻轻道:“那也未必,或许是累赘。”

“谁是谁的累赘?”她翻个身,手肘枕头,问他。

黑暗中她眸子发亮,灼得他心间一痛。

“自然我是她的。”他拍拍腿示意。

“想太多。”景横波冷哼一声,“选择自己所爱的,爱自己所选择的。既然跟了你,怎么还会嫌弃你?你怎么知道她觉得你是累赘?也许她因此更心疼你呢?也许她只想和你在一起呢?也许她根本就不在乎呢?你又不是她,你知道她想什么?你凭什么这么论断她?”她越说越气,重重拍一下他的大腿,“你们男人怎么都这样,总是以自己的想法去揣度女人,自以为是,自作主张,自作聪明,自我找虐!”

她怒气冲冲翻一个身,面对着墙,似乎连话都懒得和他说了。

他默然半晌,伸手轻轻按住了她的肩,道:“别生气了……”

“关你毛事,拿开你的爪!”

他拿开手,静了半晌,她听见他呼吸细细,似乎在压抑着什么情绪。

她忽然也觉得情绪压抑,似乎这一顿发作,并不仅仅是迁怒……

身后那爪子,忽然又轻轻搁在她腰上。

她怒道:“说过要你把爪子拿开!”

咆哮过后,她呆了呆,忽然觉得好像哪里不对?

这动作,这对话,这语气,怎么这么像小夫妻床头吵架……

下一刻她就听见他尴尬地道:“我是想给你拉上衣服,你腰间的衣裳裂了……”

她霍然翻身,横过去睡在床尾,道:“你去睡椅子。”

他默了一默,当真要下床,她也默了默,忽然发觉这剧情发展,越来越像吵架的小夫妻了……

气氛太暧昧,怎么做都不对。

“站住,我去睡好了!”她坐起身,爬下床,将他推了回去,决定再也不要和他共同呆在某一个狭小的空间。

那种从出帝歌就开始的熟悉感,和怀疑感,已经快把她折磨疯了,她什么都不想去思考!

她刚走出两步,忽然窗户咔哒一响,一个人影钻了进来。

她一怔,停住脚步,身后穆先生已经发觉,探手便将她拽进怀里。

那条人影却已经扑了进来,也不管穆先生,一把抱住了她的腿。

景横波怔住,穆先生也一愣,两人都感觉到对方没有武功。

“二丫!二丫!”那人气喘吁吁,浑身颤抖地道,“我等了好久,现在外面没人了,你跟我走,现在就跟我走!”

黑暗中那人仰起脸,满面哀求,竟然是那个先前大闹喜堂的虎子。

这家伙喜堂被拖走,心中却认定自己懦弱,任喜欢的女子嫁给傻子,如今遭受报应,说明老天也看不下去他如此懦弱,他必得像个男人,奋起一回,一定要把二丫从火坑里救出来!

他在外头梭巡半夜,偏偏今晚听壁脚的小子们迟迟不走,他一直等到那些半大小子被赶走,又等了一会确定村中人都睡了,才跑了过来。

“二丫,你跟我走,跟我走!”他被自己牺牲勇烈的情感所感动,激动得浑身乱颤满脸是汗,连穆先生就坐在床边也不在意,一个劲儿地向外拖景横波,“我答应你了,我们私奔!这就走!我不嫌弃你已经失身,这辈子,你得是我的!”

景横波本想一掌拍他个早点睡觉的,听见最后一句,倒怔了。

一时间心潮翻涌,种种般般,心头滋味难以言喻,好半晌才怔然一声长叹,喃喃道:“活得都不如这些乡野小民……”

她心中充满怅然的情绪——这辈子,她自己,应该是听不见这么一句又装逼又霸道又傻叉,却最暖女人心的话了吧?

二丫比她有福啊。

她身后,穆先生原本似乎是打算拍倒虎子的,手伸到一半,听见她的叹息,也怔住了。

他的手僵僵地伸在半空,离她衣裳半寸距离,却始终没有再进一步。

手指蜷缩,不敢抓握的姿态。

半晌,颓然垂下。

室内一霎诡异寂静,虎子不知道刚才那一刻,已经逃掉一小劫,犹自急急地拖着景横波。

景横波叹息一声,忽然不想演戏了。

“我不是二丫。”她道。

虎子一怔,松开手,抬手仔细辨认着她的脸。

“你帮我一个忙,我就告诉你二丫在哪里,给你银子,你去和二丫找个不认识你们的地方,好好过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