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分 拉里堡 第三章 堡主归来(第5/8页)
“哦,既然是你妻子,我想她应该比我更熟悉你的‘蛋蛋’吧。自从你长大自己洗澡之后,我就没看过了。长大一点了吗?”
詹米脸上闪过好多警讯,想挥拳揍姐姐的原始冲动和文明举止的指令交战。文明胜了,他鼓起尊严咬牙切齿说:“这个话题到此为止。好,既然兰德尔的事你不说就不罢休,那你就说吧。说说看你为何违抗我的命令,让你和你的家庭蒙羞!”
詹妮把手放在臀上,撑着站起身来,摆出战斗的姿势。她虽然比他慢,但显然也是有脾气的。
“违抗你的命令,是吗?詹米,这让你不爽,是吗?原来就你最明白,我们都要听你的,不然就会身败名裂!”她很激动,“那天要是我听你的,你早就死在门前庭院,父亲也早就因为杀死兰德尔而被绞死或关进监狱,土地也会被收回。我就更不用说了,房子和家人都没了,只能在路边乞食。”
现在詹米已不复刚刚苍白的脸色,反而因为愤怒而满脸通红:“是,所以你宁愿选择糟蹋自己,也不要乞食!你很清楚,我宁可去死,而且让父亲和我们的土地也一同陪葬。”
“是,我就知道,你是个笨蛋,一直都是!”姐姐恼怒地回嘴。
“说得好!你毁掉我们两人的名声还不满意,一定要继续做这丑事,让街坊邻居看笑话!”
“詹米·弗雷泽,就算你是我弟弟,也不准跟我这样说话!你说‘笑话’是什么意思?大白痴,你……”
“我什么意思?看看你,挺着肚子晃来晃去,活像只蟾蜍,还用得着问我?”他模仿她挺着肚子的模样,嘲讽地往肚子上一拍。
她向后退一步并伸出手,用尽全力甩他一个耳光,力道之大,使得他的脸偏向一旁,颊上还烙着白色的指印。他缓缓伸手抚摸那道痕迹,直瞅着她。她眼里闪着危险的光芒,胸膛上下起伏,从紧咬的牙间,吐出一串话。
“蟾蜍,是吗?孬种,你只有勇气把我丢在这里,担心你是死了还是在坐牢,日复一日没有半点消息,好不容易回来了,连老婆都带来了,可真了不起,然后坐在我的客厅,骂我是蟾蜍、妓女……”
“我没骂你是妓女,但我是应该骂!你怎么可以……”
这姐弟俩身高虽有差距,但现在几乎已经是鼻子对着鼻子,两人都竭力压低彼此咒骂的音量,以防声音传遍整座老宅。但他们的努力多半白费了,因为我瞥见许多好奇的脸,在厨房、走廊和窗户小心地探头探脑。图瓦拉赫堡堡主返家确实是盛况空前。
我想我最好不要在场,让他们两人尽情发泄,所以我悄悄退到走廊,对那位年长的妇人尴尬点头后,便走入庭院。庭院里有个棚架,下面有条长椅,我坐下来,好奇地四处张望。
棚架旁边有座小花园,盛开着夏日最后的玫瑰。花园后面,我猜就是詹米说的“鸽房”,因为那座建筑顶部凸出的开口,有各式鸽子飞进飞出。
我知道还有一个谷仓和贮放饲料的库房,该是在房子的另一头,那边还有粮仓、鸡舍、菜田、废弃的礼拜堂,以及一座用途不明的小型石砌建筑。秋日微风正从那个方向吹来,我深吸一口气,闻到了啤酒花和酵母浓浓的香气。那么,那座建筑便是酿酒房了,制造整个庄园所需的啤酒和麦芽酒。
穿过大门的道路延伸向上,横越一个小坡。我向上看,一小群人在坡顶,傍晚的微光勾勒出他们的身影。他们在那里停伫了一会儿,像是在互相道别。显然是这样,因为只有一人下坡走向宅邸,其他人都穿过田野,走向远处的农舍。
那男子下坡的模样,看得出来跛得很厉害。当他走进宅邸外头的大门,跛行的原因就更清楚了——他右膝下面已经没有腿,装了一根木肢。
尽管跛脚,他走起路来的模样倒十分年轻。待他踏入棚架,我就看出他不过二十来岁。他很高,和詹米差不多,只是肩膀较窄,而且很瘦,几乎到皮包骨的程度了。他在棚架入口停下,身体重重靠在棚柱上,朝里面好奇地看我。他厚重的褐发平顺地遮住一边眉毛,深邃褐眼里有着耐心和幽默的神情。
我在外头等待期间,詹米和姐姐的声音越吵越大。因为天气晴朗,窗户都开着,在棚架这也能听得到两人争辩的声音,虽然并非字字清楚。
“鸡婆!你这好事的婊子!”詹米的声音,在柔和的暮色里显得特别洪亮。
“你这没品的……”姐姐的回击,融入突然的一阵微风中。
刚回来的这位男子对着宅邸轻点着头:“啊,詹米回来啦。”
我点头回应,不确定是不是该自我介绍。不过也不重要,因为这位年轻男子微笑并向我鞠躬:“我是伊恩·默里,詹妮的丈夫。我想你应该是……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