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分 硫黄味 第一章 刺痛拇指(第15/26页)
“噢,那多近你才愿意呢,兄弟?”声音从更后面的桌子传来,说话的是一个留着褐色胡子的高壮男。我不认得他。他说完众人笑得更大声,并引发了更多粗俗的评论。詹米静静笑着,伸手又拿一块面包,对他们的取笑不以为意。
“因为这个你才突然离开城堡,回你老爸那里去的吗?”鲁珀特问。
“对。”
“为什么,你该告诉我你有这些困扰呀,小子。”杜格尔说,装出关切的样子。
詹米喉咙里发出一种苏格兰人特有的低沉声音:“要是我告诉你,老流氓,你就会在某天晚上偷偷往我的麦酒里加一点罂粟汁,把我留在那位大人的床上,当作小礼物送给他。”
整个桌子喧腾起来,詹米躲开杜格尔丢来的一颗洋葱。
鲁珀特斜眼看着詹米说:“依我看,小老弟,就在离开之前不久,我看到你在傍晚时分走进公爵的房间。你确定没事瞒着我们?”
詹米抓起另一颗洋葱丢他,没打中,洋葱滚到一边。“没有,我还是处男——至少,就那方面来说。不过如果你一定要知道整个过程才睡得着,鲁珀特,我很乐意告诉你。”詹米笑着说。
在众人大叫“说!说!”的声音中,他刻意倒了一杯麦酒,向后靠坐,摆出标准的说书人架势。我看见科拉姆坐在主桌,向前偏着头听,跟我们这桌的马夫和士兵一样专注。
“嗯,奈德说得很对,公爵殿下对我颇为青睐,虽然我才十六岁,还很清纯……”说到这里,他被一阵嘲讽的评论打断,于是提高音量继续说,“就像我说的,我很清纯,一点也不懂他的意思。我只是觉得有点奇怪,公爵殿下总喜欢把我当成小狗一样拍,而且对我皮袋子里的东西很感兴趣。”(“还是皮袋子下面的东西?”一个略带醉意的声音大叫。)
他继续说:“我还是觉得很奇怪,有一次他发现我在河边洗澡,想帮我洗背。他洗完背后,接着洗其他部位。我开始有点紧张,而当他把手伸进我的苏格兰裙时,我就知道大概是怎么回事了。我很清纯,但不完全是个蠢蛋。我逃离那个地方,穿着苏格兰裙潜入水中,游到河的另一边。公爵殿下不想让烂泥和河水脏了他昂贵的衣服。反正,那次之后,我尽量避免和他独处。有一两次他在花园或庭院里遇见我,不过那里总可以逃脱,我顶多被他亲到耳朵。另一次难堪的遭遇,就是他独自来马房找我。”
“在我的马房?”老亚历克吃惊地说。他半站起身,朝房间另一头的主桌大叫:“科拉姆,那人不准再靠近我的棚屋!我不会让他吓死我的马,管他是公爵还是什么!我也不会让他骚扰孩子!”最后那句显然是后来才想到而加上去的。
詹米不顾旁人打断,继续说他的故事。杜格尔的两个十几岁的女儿,也全神贯注地听着,嘴巴微张。
“那时我在一辆运马拖车上,那里显然没有太多空间。我弯着腰……”爆发了更多的下流评论。“……弯着腰翻搅底部的米糠,然后我听到身后有声响。我还没来得及直起身子,苏格兰裙就被掀到腰上,一个硬物抵上我的臀部。”
他挥手制止大家的骚动,接着说:“嗯,我不太想在运马拖车上被鸡奸,但那个地方看起来没有闪躲的空间,我只好咬着牙,希望不会太痛。此时那匹马,就是那匹黑色大阉马——奈德,你从布洛克伯里带回来的那匹,你知道的,就是后来科拉姆卖到布雷德尔宾的那匹——总之,那匹马对公爵殿下的声音发出了抗议。大部分的马都喜欢你跟它说话,这匹也是,但很特别的是,它厌恶高亢的声音。我没办法在院子里骑它,因为那里都是小孩,它一听到他们的尖叫就会紧张,蹬脚刨地的。”
“公爵殿下的声音,你们可能记得,蛮高亢的,而在这种情况下,他有点兴奋,声音又更高了些。嗯,像我刚说的,那马不喜欢——我得说,我也不喜欢——它开始蹬脚喷气,转过身子,把公爵殿下压在拖车一边。公爵一放开我,我立刻跳进马槽,从马的另一侧逃走,公爵殿下只得自己挣脱出来。”
詹米停顿喘气,啜了一口麦酒。此时他已成了所有人注意的中心,一张张脸朝向他,他的脸在火炬的明光中闪耀着。在座的人当中,偶尔有人对那位英国最有权势的贵族犯下的恶行大皱眉头,不过大伙对这件丑闻的主要反应是自在又开心。我猜公爵在理士城堡不是特别受爱戴的人物。
“你们可能会认为,差这么一点就得手了,公爵殿下一定会更积极的。的确,隔天他就跟麦肯锡家族的人说,他的近侍病了,要借调我,帮他梳洗。”科拉姆掩面假装惊愕,引来众人大笑。詹米朝鲁珀特点点头:“所以那晚你才会看见我走进殿下的房间。可以这么说,我是奉命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