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讲故事 第九章 牧师故事的结局(第11/23页)

“我认为这很明显,我受伤的朋友,”他说,“我希望我们再碰到时就像初次见面。如果我们从街上走过,我希望不被认出来。那样更安全。”

有踩在沙砾上的脚步声。灯光逐渐后退。

“我们会用街上的投币电话呼叫救护车——”

“不!别那么做!如果他们回来怎么办?”他真是害怕之极,连话都讲得一清二楚。

“我们会留神,”第一个声音说。喘息已经消失了。这个家伙正恢复正常。对他来说太好了。“我想他们有可能会来,那个高个子确实相当不甘心,不过如果中国人说得对的话,我现在对你的生命负责。我要担当起这个责任。如果他们卷土重来,我会让他们吃枪子儿,不只是从他们头上扫过了。”人影停下了。他自己看上去也相当高大。很有胆量,这一点毫无疑问。“那些是希特勒兄弟,我的朋友。你知道我在讲谁吗?”

“嗯,”卡拉汉轻声说,“可你不会告诉我你是谁对吗?”

“你还是不知道为好。”藏书票先生说。

“你知道我是谁吗?”

暂停了片刻。传来踩在沙砾上的脚步声。藏书票先生这会儿站在废弃洗衣房的门口。“不知道,”他说。随后,“一个传教士。无关紧要。”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等着救护车,”第一个声音说,“别试图自己挪动。你已大量失血,而且你可能受了内伤。”

然后他走了。卡拉汉躺在地板上,闻着漂白粉、清洁剂的味道和飘散的纤维柔软剂的甜味。你洗或者我们洗,他想,不管怎样都会干净。他的睾丸肿胀悸痛。他的下巴也是肿胀悸痛。他能感到随着脸上的肉在肿大,整个脸部在发紧。他躺在那里等待救护车和生命,或者等待希特勒兄弟回来和死亡。等待女士或者老虎。等待黛安娜的财宝或者致命的毒蛇。等待了数不清的漫长时间之后,红色的亮光一闪一闪地扫过积满灰尘的地板,他知道这次是女士。这次是财宝。

这次是生命。

11

“那就是,”卡拉汉说,“为何我在同一天晚上两次来到了同一家医院的五七七号病房。”

苏珊娜看着他,瞪大了眼睛。“你是认真的吗?”

“和说心脏病发作一样认真,”他说,“罗恩·玛格鲁德死了,我被打得半死不活,而他们把我摔在同一张床上。他们肯定刚好有时间把床收拾好,在护士推着吗啡车来为我注射,在我失去知觉之前,我躺在那里想玛格鲁德的妹妹会不会回来继续做希特勒兄弟没干完的事。可是那样的事情有什么好让你们奇怪的呢?在我们的两个故事中有数十个这样奇怪的交叉,对吧。你们难道没想过,比如说,卡拉·布尔·斯特吉斯和我自己的姓是个巧合吗?”

“我们当然想过。”埃蒂说。

“接下来发生了什么?”罗兰问。

卡拉汉咧嘴笑笑,他那么做的时候,枪侠注意到这个男人脸的两侧不怎么对称。他的下巴碎过,对了。“这是故事讲述者最喜欢的问题,罗兰,不过我认为我现在需要加快一点讲述速度,否则我们整晚都要在这里了。反正最重要的,你们真正想听的部分是结尾。”

嗯,你也许那么认为,罗兰暗自思忖,而且如果他知道自己的三个朋友也都抱有同样的想法也毫不奇怪。

“我在医院待了一个礼拜。他们让我出院时,把我送到了昆士区一家福利疗养院。他们提供给我的第一处地方在曼哈顿,而且距离近很多,只是它与家有关联——我们以前时而会送一些人过去。我担心如果我到了那里,希特勒兄弟又能找到我。”

“他们找到了吗?”苏珊娜问。

“没有。我到河滨医院五五七房间探望罗恩,后来自己也进到那里的那天是一九八一年五月十九日,”卡拉汉说,“五月二十五日,我和三四个走路受伤的家伙坐在货车的后面到昆士区。我想说事后大概六天,正好在离开医院上路之前,我看到《邮报》上的报道。报道在页面的头条,不过不是头版。发现两个男人在科尼岛被射死,头条说。警察称‘看起来像是群伙所为’。那是因为他们面部和手部都被酸液所烧。尽管如此,警察已确认了两者的身份:诺顿·伦道夫和威廉·伽顿,都来自布鲁克林。有照片。嫌疑犯照片;两人都有长期案底。他们是整我的人,没错。乔治和列尼。”

“你认为是低等人把他们干了,对吗?”杰克问。

“对。报偿就是死亡。”

“那些案底文件有没有显示他们是希特勒兄弟?”埃蒂问,“因为,伙计,在我来的路上,我们还用那些家伙吓唬彼此呢。”

“一些小报上有关于那种可能性的猜测,”卡拉汉说,“我打赌那些报道过希特勒兄弟的谋杀和伤害恶行的记者们心里明白,希特勒兄弟就是伦道夫和伽顿——事后除了几份三心二意相互抄袭的剪报什么都没有——可是没有小报记者愿意揭开恶魔之谜,因为恶魔的故事是他们报纸的卖点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