烁空(第6/12页)

安菲说完,挽着目瞪口呆的粟粟,走进了一家内衣专柜。

傅希尧站在过道上,愣了足足有三十秒,然后摸着下巴微微笑了,这丫头,似乎比想象中更有趣呢。

【005】

元旦那天,安禹在市里最好的饭店订了个包厢,将伊桐桐正式介绍给安爸安妈,其实也算是一场简单的订婚宴。伊桐桐自小在孤儿院长大,没有父母,所以那天代表女方出席的是她儿时待过的孤儿院的院长。安爸安妈是开明的好父母,只要安禹喜欢,他们也就爱屋及乌,再加之伊桐桐长得漂亮,落落大方且十分有礼,安爸安妈更是满意,当晚便将两人的婚礼订在了来年四月。

餐桌上宾主尽欢,只有一个人十分不开心,那就是安菲。整个晚上,她一句话也没说,菜也没怎么动,安妈担心地问她是不是生病了。是呀,她病得还不轻,心里难过得要死,可又无可奈何。

伊桐桐不是当年的宁晚,在温泉山庄安菲第一次见到她时,心里便十分清楚,这是一个劲敌。后来那一整天的相处,果然证实了她的猜测,安菲所有的招数在她面前都不管用,她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将她杀了个片甲不留。

这样的挫败感令安菲十分抑闷,趁着上洗手间,她偷偷地从饭店里溜了出来,街上霓虹闪烁,天气虽然十分寒冷,但因为浓烈的新年气氛一点都不显得冷清。安菲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不知道该往哪儿去,她掏出手机,将电话簿从头翻到尾,却没有一个可以倾诉的人。她朋友其实很少,虽然玩闹时可以叫上十个八个一起疯,但真正能说心里话的,也只有粟粟一个人,但在对安禹的感情上,粟粟却始终劝她放弃。她曾抱着粟粟痛哭,说我那么喜欢他,我爱了他那么多年,为什么他不喜欢我?粟粟一边帮她擦眼泪,一边叹着气说,安菲,感情不能勉强,你忘记他吧,否则只会让自己受到更多的伤害。

她其实不怕受伤,她只怕她付出的爱,那个人不予回应。

安菲将手机又丢进包里,在一个巷子口停下脚步,抬眸望了望霓虹闪烁的“BAR”字样,她仿佛闻到了空气中有酒精醉人的芬芳,是不是真的可以一醉解千愁?她抬脚,走了进去。

元旦的酒吧有多喧闹嘈杂可想而知,安菲是第一次来酒吧,要过好一会才能适应大厅中扫来扫去的镭射灯与疯狂的音乐以及吵闹声。位置爆满,只有吧台一角还有两个空位,安菲坐下来,豪气十足地招来调酒师,对着他的耳朵大声喊:“给我最烈最快醉的酒!”

到后来,连安菲自己都不清楚她到底喝了多少,她只知道头痛欲裂,胃里翻江倒海,踉跄着去洗手间的途中与人撞了个满怀,然后被人拖着拽出了酒吧。被冷风一吹,她略微清醒了一点,眯着眼睛望向扶着她的人,很面熟,似乎在哪儿见过?她伸手摸了摸那人的脸颊,然后猛地扇了一巴掌,揪着他的衣领低吼:“安禹,你这个大浑蛋!大浑蛋!”

傅希尧摸着被扇得火辣辣的脸颊,眼睛里盛满了怒意,下意识地一把推开安菲,她一个踉跄,跌倒在地。傅希尧心里诅咒了句,不得不又将她扶了起来。安菲揪着他的衣服,扬起手试图再甩一巴掌,却在半空中被傅希尧截住,安菲立即改用脚踢,一边踢一边骂:“伊桐桐你这个狐狸精、小贱人,我踢死你、我踢死你、我踢死你!!!”

“安菲!”傅希尧无奈,只得将她死死地箍在怀里。安菲本来在他怀里不安分地挣扎,却忽然静了下来,双手环抱住他的腰,鼻子狠狠地吸着他身上的气息,开口时已带了哽咽:“安禹,我这么喜欢你,你喜欢我一下好不好?就一下下,好不好?安禹……”她在他怀里仰起头,五彩霓虹灯下,泪水爬满了她的脸,大颗大颗地跌落下来,无助而悲伤。

傅希尧的心在那一刻忽地轻轻一动。

“安菲……喂!安菲!!!”傅希尧语调由低喃瞬间变成大吼,脸色骤变,低头望着黑色大衣上的呕吐物,一阵阵反胃。

而安菲,正揪着他的衣服,吐得欢天喜地。吐完后,安菲趴在他的肩头直接睡了过去。

傅希尧闭了闭眼,睁开,再闭了闭眼,再睁开。然后叹口气,费劲儿地将臭气熏天的外套脱掉,然后扬手便扔到了旁边的垃圾桶上,这就是多管闲事的下场!但当他在酒吧撞上她时,见她一副醉醺醺的样子,怎么都不忍心将她一个人丢在鱼龙混杂的酒吧里。

他心里甚至有再次见到她的惊喜,走到哪儿都能巧遇,是不是证明他们之间缘分不浅?

傅希尧将安菲打横抱起,朝停车场走去。

【006】

安菲在宿醉的头痛中醒过来时,已是第二天上午九点,她还来不及对自己身处陌生床上表现出惊慌,所有的心思立即被另一种情绪占据。她低低咒骂了句该死,右手按住隐隐作痛的小腹,她知道,要不了多久,每月一次剜心般的痛苦将朝她袭击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