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有没有那么一刻,你心疼过我(第7/7页)

“嗨,苏绿,怎么是你,我差点撞到你了,要是撞死了我这辈子最爱的女人,我不是人财两空吗!”对方熟悉的声音,却带着一点台湾腔。

苏绿这才适应了光线,模模糊糊打量着,疑问:“我们认识吗,我是你这辈子最爱的女人,你不是认错人了?”想想,不对,不是都喊出了她的名字吗,苏绿。

她仔细看着面前打扮得令人眼花缭乱琳琅满目的女人,中分着长卷发,乌黑的发色,嘴唇和手指甲都是深红色,银灰色的眼影和厚厚密密的假睫毛,美瞳让眼睛变得淡蓝,豹纹的裹身裙,套着一件皮草披肩。

只是左唇间的那枚浮现在粉底下的痣,让苏绿的记忆里出现了一个清晰的模样。

那个当年在冬季里穿着单薄的棉衣,蹲在学校院墙外抽烟的女孩,在烟上写了很多情话,挎着小红包,包里装满了各种擦伤口的药水,总是会受伤。

“周丹娜——居然是你,怎么会是你!”苏绿激动地跳了起来,她想抱住周丹娜,可是她在车灯熄灭的那一刹那就察觉到了车里还有一个人,是个男人,眼神很清冷,注视着她们俩,坐在车里抽烟。

“他是?”苏绿问。

“我老公,来,我介绍你们认识。”周丹娜拉着苏绿的手,往车门走。

周丹娜的手仍旧像当年那样冰凉,只是柔软白皙了很多,露出青色的筋峦,中指的位置还有当初那两个圆圆的烟烙。

走近车旁,男人从车窗里伸出右手,冷静而清晰地说:“你好,我叫何修年。”

听口音,是台湾本地人,苏绿尽管有些愕然,还是友好地同他握手,说:“你好,我叫苏绿,是周丹娜的好朋友。”

周丹娜嗤笑一声:“好啦,上车吧,我要听你给我说这一年多来你的故事。我们真是有太久没见,想说的话,恐怕不是三两天就能倾诉的完,我也有我的好多事要和你说。”

苏绿跟在周丹娜的身后,慢吞吞地上了车。

“修年,你开慢点,苏绿晕车。”周丹娜还记得苏绿有晕车的毛病。

“好,我送你们回去。”这个叫何修年的男人,笼着一层神秘感,话语不多,这种气氛让苏绿略有不安。

她低头查看手机,并没有丝毫动静,方卓昂,他今晚是肯定不会打电话来了。他一旦真的生气,是不会短期内就复原的。她每做一件事,都非挑战他的忍耐底线,她犹豫着,要不要等天亮了,就打电话给他主动道歉。

周丹娜朝苏绿的身边挤了挤,头依偎在苏绿的肩膀上,低迷慵懒的声线,沉沉地说:“记得那年,我就喜欢靠在你肩膀上,走路的时候,也这么靠着。你就说我是个没长脖子的人,知道吗,后来我交往了很多朋友,再也没有一个人,愿意当我脑袋的脖子了。”

“是啊,再也不会遇到十六七岁结交的那样的知心朋友了。这段时间我总在怀念,好像上帝是在惩罚我,让我在十六七岁时一次性把我一生最在乎的人都遇见掉,然后,再一个个带走,让我失去,令我余下的生命,都只剩孤独。你信不信,有的人是生来孤独的。”苏绿盯着手机,声音微颤。

“才多大的年纪,怎么说这么绝望的话。你和他后来没在一起吗,记得最后那次真险,你人都跳下去了,他正好赶来,你说,他是不是注定来解救你的。”

苏绿摇头,疲倦地说:“哪有解救我,这场爱,我始终在追逐,我真的好累。”

车窗外,夜色朦胧,也只有在这样的深夜里,北京的路,才可以畅通无阻。

这世上最堵的路,也会有不堵的时辰。爱情呢,为什么牢牢受阻,要的并不多,只是回到从前,两个人一起吃饭,说话,没有误会,没有第三个人。

这样的要求,过分吗?

方卓昂靠在沙发上,头痛,他揉着太阳穴,眉间微微聚拢,冷凝着脸庞,目光没有离开茶几上的手机。他认为自己是最了解苏绿的人,她什么时候是真实的,什么时候在演戏,他都一清二楚,不说破,是想惯着她,他认为她不会无端胡闹。

看来,是高估了她,她竟然再一次牵着蒋森的手离开,他不想再故伎重演,开车去追她,有意义吗。她这种行为,在他眼里,是极幼稚的。到底是个小女孩,在矛盾集中时,她永远不能和他统一。

他哪里是要去讨好关心张恩让,只是想尽快解决矛盾,免得事情扩大化,他做那么多,不过是怕影响了她的学业和前程。

一闭眼,就能听到她在他耳旁吵闹不休。

是谁说,卓昂爸爸,我长大以后还听你的话。

“苏绿,我真要给你一点颜色看看了。”他僵硬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