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谁是我(第12/34页)

那两位在场的姑娘,也像被点燃了一般,分别找寻着自己的目标,一杯杯头昏脑涨地敬着酒。

起初,白雯还在用心地听谁的新项目刚开机,谁的新戏马上杀青。几杯酒过后,感到天旋地转,她意识到自己的酒量暴露了社会经验的缺乏。她拼命地想听清对方在讲什么,可这些声音到了耳旁,就是进不去脑袋里。

她感觉眼前雾蒙蒙的,明明临走前戴了隐形眼镜,却什么也看不清;她的嘴唇像挂了个铁块,沉甸甸的,张不开口。她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手心麻麻的,一直麻到了脚底,全身没了知觉。她低头看了眼放在膝盖上的手,猛然看到上面放着另一只陌生的手。她顺着这只手看了上去,一张脸清晰可见,是马叶。马叶的手指不经意地动着,摩擦着、敲打着,在她的手上打出了花。

她挤了挤眼,晃了晃头,想抽开手,却没了力气。她抬起了头,隐约地看到桌子上的手机在振动。她猜打电话的是尚鑫,刚想要抬手去接,却被马叶的手按住了。他力气大,自己无能为力。她又试了几次,无力抵抗,不知是自己喝多了,还是他力气太大。她转了几下,马叶的手就紧紧地握着她的手。眼看手机从振动到无声,那一瞬间,她哭了。

这一哭不要紧,刚刚热闹的饭桌都停下了各自的欢快。

“怎么了?”

“发生了什么?”

马叶松开手,耸耸肩,说:“对啊,怎么了?”

白雯拿起手机冲出了包间。

张一笑了笑说:“马总,你怎么欺负人啊!”

马叶也尴尬地笑了笑:“要真是欺负,也是欺负您啊,哪轮得着她啊!”

白雯冲了出去,拨回电话,尚鑫生气地问:“在干吗呢?”

白雯向后狠狠地看了一眼“纽约厅”包间,想起了搭在她手上的那只手,忽然,她冷静下来:“刚洗完澡,你呢?”

尚鑫说:“在酒店,刚录完一个节目。”

白雯问:“累吗?”

尚鑫说:“不累,但感觉不好,一会儿应该能睡个好觉了,这几天都睡不着……想你了。”

白雯说:“你什么时候能回来?”

尚鑫刚要回答,门外传来一个声音:“尚鑫?”白雯听到是王子齐的声音,像是有事,又似乎只是问候。

“等等啊!”尚鑫说。

白雯明白他又有事了,她的语速变得焦虑起来:“一休,我有话跟你说!”

尚鑫说:“宝贝,我现在有事,明天再说好吗?”

白雯还想说话,却只听到对方一句匆忙的“晚安”,接着便挂断了电话。

白雯拿着手机,面朝着“那片海”的大门,狠狠地瞪了一眼出口,又回头看了一眼热闹的“纽约厅”包厢。她待在那里,深吸了口气。

她再次拨通了尚鑫的手机,一次、两次,可那边是持续的忙音。她忽然哭了,站在原地,蹲下,又站起来。过了几分钟,她擦干眼泪,转身走回了包厢。

酒能消解寂寞,能让人遗忘,也能令人沉睡。

这些天,尚鑫就是靠着酒精入睡的。他从一个场子赶到另一个场子,从一个节目奔波到另一个节目。他回到宾馆,往往是把包一丢,衣服也不脱地躺在床上,但又胡思乱想睡不着,可想到第二天又要早起,不睡不行,就只能借酒入睡了。

那天挂了白雯的电话,王子齐陪他喝了两杯。那天夜里,不仅自己和王子齐喝多了,白雯也喝得不省人事。

“这世界不相信眼泪,就算失眠、失望、失意,也要往前走,哭着往前走也比停滞不前要强。”这句话是白雯的母亲跟她说的,但走进这个世界,她才发现,哭不可怕,可怕的是生活能让你哭笑不得。

白雯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双人床上,摸了摸自己的身体,发现内衣不在身上,再往下摸,内裤也不见了。她警觉地再摸了摸,发现周围的一切都不对劲。她睁开双眼,看见自己的身上,穿着一套从未见过的睡衣。她擦了擦眼睛,觉得眼睛干涩得难受,忽然想起昨夜没有摘隐形眼镜。她努力地睁开双眼,挤了挤眼睛,感觉湿润了一些,摇了摇头,头痛欲裂。

她看清了房间四周的墙壁,环境比身上穿着的睡衣还要陌生。

“我在哪儿?”她问着自己,捂着头。

“我昨天干什么了?”她的声音里充满恐惧。

白雯立刻爬了起来,光着脚踩在地板上寻找自己的手机,看到手机就在床头,她松了口气。她疯狂地按着home键,手机没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