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第13/15页)

得了感冒的家伙打个喷嚏,擤了擤鼻子,又咳嗽起来,直到双眼泛出泪水。高个子男人用令人不快的死鱼眼看着她。

“那么,里恩斯先生去哪儿了?”叶妮芙刻意着重地念出这个名字,“那位发誓要对我做很多事的里恩斯先生,还有踢我打我时从不失手的斯奇鲁先生又去哪儿了?你的看守又粗俗又野蛮,可他们最近为什么对我又敬又怕?不,不用回答,威戈佛特兹。我想我知道答案。你在对我撒谎。你跟丢了希瑞。杰洛特也成功逃脱,并且屠杀了你的喽啰。那现在呢?你的计划已经分崩离析,你也承认自己的权力美梦已经消散如烟。女术士和迪杰斯特拉正在逼近。你停止拷问我并非毫无理由,也并非出于怜悯。恩希尔皇帝手下的情报网也在加紧运作,情况非常非常不妙。Ess a tearth,me tiarn?A’pleine a cales,ellea?”

“我听得懂上古语。”得了感冒的尼弗迦德人说,“我的名字是史提芬·史凯伦。我还没到焦头烂额的程度。我相信我的处境比你好得多,叶妮芙女士。”

说完这番话,他吸了口气,再次咳嗽起来,用湿透的手帕擤了擤鼻子。威戈佛特兹一巴掌拍在桌上。

“别再玩游戏了。”威戈佛特兹说道,翻起他那只可怕的小眼睛,“你要知道,叶妮芙,我已经不需要你了。说实话,我该把你塞进麻袋,丢到湖里淹死,但我非常讨厌这样的手段。等到状况允许我或迫使我做出另一种决定之前,你会与世隔绝。但我警告你,别给我惹任何麻烦。如果你想再来一次绝食抗议,我可不会浪费时间再用软管喂你,就像十月份那时一样。我会任由你饿死。如果你试图逃脱,看守得到的命令也很明确。那么,再会吧。除非你还没吃饱……”

“不必了。”叶妮芙站起身,揉皱了桌子上的餐巾,“也许因为我吃的东西,也许因为你们的陪伴,总之我的食欲已经没了。再见了,先生们。”

史提芬·史凯伦打个喷嚏,咳嗽起来。苍白眼睛的高个子男人打量着她,脸上挂着愤怒而邪恶的微笑。威戈佛特兹转过头去。

像以往一样,在牢房与牢房之间移动时,叶妮芙会试图弄清自己身在何处,同时收集有助于逃脱的零散信息。但像以往一样,她再一次失望了:他们领着她穿过的走廊没有窗户,所以她没机会看到周边的环境,就连能判断方位的标志物都没有。那对沉重的手铐和她脖子上的金属项圈都用阻魔金打造,有效地阻止了她运用魔法,让她无法使用传心术。

囚禁她的房间冰冷又单调,就像隐士的小屋。但叶妮芙还记得,当他们把她从地牢带去那里时,她的心里别提多高兴了。地牢深处永远有一摊臭水,墙壁上满是凝结的盐巴和硝酸盐。在地牢里,他们喂她的是剩饭,而老鼠总能毫不费力地从她残破的手指间将之夺走。两个月的苦难过后,他解开锁住她的铁链,带她离开地牢,允许她洗澡、更衣,令叶妮芙欣喜若狂。他带她去的小房间,在她看来就像国王的卧房;他让人送来的浑浊的燕窝汤,在她看来足以端上皇帝的餐桌。但她随即弄清了状况。没过几天,那汤就让她难以下咽,那张床也显得硬邦邦的。小房间也是个牢房,狭小而冰冷的牢房,只要四步就能从一头走到另一头。

叶妮芙咒骂一声,叹了口气,坐在凳子上。除了床,这是小房间里仅有的家具。

他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她几乎没听到他的脚步声。

“我的名字是邦纳特。”他说,“希望你记住这个名字,女巫。把它铭刻在你的记忆里。”

“去你妈的,蠢猪。”

“我是个赏金猎人。”他恶狠狠地说,“三个月前,九月份的时候,我在艾宾抓住了你的小杂种,也就是你们提到的著名的希瑞。”

叶妮芙竖起耳朵。九月份。艾宾。抓住了她。但她不在这儿。也许他在撒谎?

“那个银发女猎魔人在凯尔·莫罕受过训练。我把她扔进竞技场,叫她在观众的嘶吼声中杀人。慢慢地、慢慢地,我把她变成了野兽。我用鞭子、拳头和靴子帮她熟悉自己的新角色。她学了很久。但她随后就从我手里逃脱了,那条绿眼睛的小毒蛇。”

叶妮芙用难以察觉的动作松了口气。

“她逃去了另一个世界。但我们还会再见面的,这点我敢肯定。要知道,女巫,我遗憾的只有一件事:你的情人,那个叫杰洛特的猎魔人,被他们活活烧死了。该死的变种人,我真想让他尝尝我的剑。”

叶妮芙哼了一声。

“听着,叫邦纳特还是什么的家伙,别逗我笑了。你连给猎魔人提鞋都不配。你不是他的对手。你能狩猎的只有小狗,只有狗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