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有官在身,不要轻易得罪人(第13/20页)

越接近墓地,蓝芝芳的脚步越轻,身边的树林变得愈发阴森荒凉,夜风愈是哗哗作响。快接近墓地时,蓝芝芳突然灭了电筒。史彤彤惊魂未定,正想提议还是开着电筒行走时,蓝芝芳已在一棵树下蹲下了身子,并顺势拉着彤彤蹲下,用嘴朝韵椰坟墓的方向努了努。

史彤彤顺眼看去,天边有几颗星星稀疏分布,散发出暗淡的光,冷月的幽光笼罩着那片小小的墓地,周围一片静谧。一轮冷月,漠然地照射着韵椰的坟头那一明一灭的红光。

“是谁?深更半夜了,还待在我妈坟头吸烟?”在一片蟋蟀和青蛙的叫声中,史彤彤安静下来,“是章华熙吗?”她不由得打了一个寒战。看来,章华熙与母亲的私情是不容置疑的了。

“别出声,认真听!”蓝芝芳对着彤彤的耳朵轻轻地说着。

“韵椰,我今天夜里又来陪你了!”那烟头发光之处果然传来一阵伤感的声音,细听,不难辨别出是章华熙的声音,“唉,有些女人的存在就像手中的烟灰一样,一掸就可以从眼前消失,而有些人却像一个印记,永远印在你的记忆深处,无法抹去。你就是后者,韵椰,我不得不承认你是个迷人的女人,高雅不说,所有的优点都好像是迎合着我的兴趣生长似的……我自己对你抱着不可遏制的欲望,也就怨不得我们会双双落入我老婆和你老公的圈套……”

朱韵椰墓前一片安详,只有一缕月光映照着章华熙苍白如纸的脸。“其实,没有人知道,我也从来没有告诉过你,我老婆许润莹因为一场车祸,腰以下的身体受伤,我虽然尽最大能力、用最先进的医疗设备使她康复,可是自从那次车祸之后,她就没有了夫妻间的要求,她的兴趣就是喂养猫狗,带着车队外出招摇。”凄冷的月光温和地洒在他幽灵般的脸上,“可我是一个男人,一个好斗不甘认输的男人,我的财富越来越多,精神也越来越空虚。跟着业内的朋友,难免在花红酒绿中麻醉自己,迷失自己。润莹害怕我得病,更害怕我挥金如土败了家。于是,决意要帮我找回我念念不忘的初恋情人。她的理由是,用一个清高的女人拴住一个男人,对自家男人的脾性、气度都有所提升,比跟一群狐朋狗友去纸醉金迷要好得多。她处心积虑地打听,掌握了你和老史的秉性。于是,有了你们那一次的偶遇,因此,你也就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你的出现,让我僵死的过去又复苏了。因你的出现,我枯萎的梦境开始有了鲜艳的颜色。可是,我每次与你相会后回家,看着润莹心无城府的憨笑,我就感到很愧疚。我只能对她更好,给她更多的金钱让她挥霍,像她期待的那样寻找更多的矿源,开发更多的矿井,努力让自己成为一部挣钱的机器。这样,我不仅可以积蓄更多的财富,还能打击姓史的傲气。”

史彤彤听着听着,她的目光瞬间黯淡了下去,一种说不清的忧伤仿佛在慢慢侵蚀着她。更要命的是,她喉咙发干发痒,想要咳嗽,她不时伸出手掌捂住嘴,可是越是控制,咳嗽的欲望越是来得强烈。

“韵椰,当我决然要离开机场去见你时,也许润莹知道我是有去无回,于是偷偷在我衣袋里塞了一封信,道出了她所有的秘密。原来,我和你之间的私情不是什么秘密,而是她的预谋,是她的一招棋……”

“扑噗”一声,史彤彤的咳嗽到底是没有憋住,冲口而出。

章华熙听见声响,拄着一根拐杖站了起来,黑色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幽蓝色的森林中。

史彤彤和蓝芝芳亮起电筒,猛追了一阵,除了夜风中的树叶瑟瑟作响,周遭一片寂静。于是,她们只得重新回到韵椰的墓前。清凉的月光温和地洒在彤彤干净的脸上,那双年轻的眼睛里有泪溢出。

5

一个星期辗转于雀儿崖、文柳矿区、矿业安全监察局等地,史彤彤采访了近百人,掌握了许多史荆飞的有关资料,也对许多事实真相有了了解。彤彤惊奇地发现,事实与她的想象不大相同,尤其是雀儿崖的邻居翁大海使她对人性有了新的认识。

“都是人,凭什么他史荆飞一个外来的当兵人,就能呼风唤雨,一步登天?他走后,雀儿崖的天地不是照样转吗?何必把他个人的力量夸大到无限?他离开雀儿崖后,还占着大片老宅,浪费着资源,如果是在我手里,一楼办餐厅,二楼开旅社,一年至少会赚百来万。”翁大海这个彪形大汉不开口则已,一开口就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理直气壮。当史彤彤无意间听到他这言论时,终于明白了那日的蹊跷。

“差不多每天都有游客来这一带出高价找住宿,我因住房不够,不得不将财神爷拒之门外,再看看那空荡荡无人居住的小楼就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