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21(第7/8页)

她非常孤独。瓦尔没有接电话。伊索、凯拉和克拉丽莎都帮不上忙,她们可以倾听,但她们不知道四十岁的孤独是什么滋味,她们对孤独又了解多少呢?她试着整理思绪:第一,这是拥有美好爱情的最后一次机会;第二,是什么呢?我自己,我自己。她还记得小时候的自己独自坐在母亲家的玄关里坚持自我的样子。自私得多么可怕!也许她就是本现在所以为的样子。

她想不通。她揪着自己的头发,把头皮都扯痛了。她只需要拿起电话,说,本,我要去,本,我爱你。他不一会儿就会出现,还会像以前那样爱她。可她的手悬在了半空。像以前那样爱她,那么,他已经不爱她了吗?不,在她坚持自己愿望的时候他就已经不爱她了。但如果她坚持自己的愿望他就不爱他,那他爱她什么呢?当她的愿望和他一致的时候,他就爱她。她又倒了杯白兰地。她觉得自己开始醉了,但她不在乎。有时候,醉了才能看清事实。如果他只有在她的愿望和他一致的时候才爱她,那就意味着,他并不爱她,而是把她当成他自己的一种投射,一种能够理解他、欣赏他的补充物。

但是,一开始就是那样的。她觉得自己比他渺小,因为她觉得他比自己更重要、更伟大、更优秀。

那就是他所希望的。

她放下了酒杯。

是她让他这么觉得的。可现在她又出尔反尔了。

因为她现在不一样了。

她的不一样,有一部分是因为他。

那不算数。他也因为她而变得有点儿不一样了。

她把头靠在椅背上。假如她高兴地跑去找她,像他来找她时一样,然后抓着他,像他以前抓着她时一样,恳求他,坚持说:“我爱你!我想要你!为了我留在剑桥吧。我们可以像从前那样生活。你也可以在这里开创事业啊!”那会怎样?

她凄凉地笑了笑,拿起白兰地。“我说什么来着!”她仿佛听到瓦尔的声音。

她站起来,坐在椅子上,用毯子把自己裹起来。她喝着白兰地,轻轻摇晃着。这一切终会结束的——她这么说过吧?米拉在笑,但那是一种凄凉而苦涩的笑。电话响了。她一跃而起,看了看表。已经凌晨一点多了。可能是哪个男孩打来的吧。结果是伊索。

“米拉,我刚听说瓦尔死了。”

注释

[1]赫伯特·马尔库塞(Herbert Marcuse,1898—1979),是法兰克福学派左翼主要代表人物,西方马克思主义最激进的代表人物,他认为在资本主义社会中人性普遍受到压抑,所以现代的革命根本目的是实现人的解放和人的自由,而不是之前那样只为改变贫困的状态。

[2]20世纪三四十年代美国流行的一种黑人舞蹈。

[3]法语,意为“独身者”。

[4]瓦尔哈拉(Valhalla),北欧神话中的至高神奥丁接待英灵的圣殿。

[5]弗吉尼亚·伍尔夫发表于1925年的长篇意识流小说中的主人公。

[6]格洛丽亚·斯旺森(Gloria Swanson,1899—1983),美国女演员,以其在无声电影中的生动的表演技巧和个人魅力著称。代表作有《日落大道》《航空港七五》。

[7]原文dashiki,是一种色彩鲜艳、宽松的男式套头衫,流行于欧美等国的黑人群体。

[8]《桃源二村》(Walden Two),又译作《瓦尔登湖第二》,作者是美国心理学家伯勒斯·弗雷德里克·斯金纳(Burrhus Frederic Skinner,1904—1990),书中描绘了一个有一千户人家的理想公社。

[9]莫蒂默·J. 阿德勒(Mortimer J. Adler,1902—2001),美国哲学家、教育家、编辑,是西方世界经典名著项目的发起人。

[10]冈瑟·亚历山大·舒勒(Gunther Alexander Schuller,1925—2015),美国指挥家、作曲家、小号演奏家和爵士乐家。

[11]晃动的银箔(Shook foil),出自杰拉德·曼利·霍普金斯(Gerard Manley Hopkins,1844—1889)的《上帝的荣耀》(God's Grandeur)一诗,原诗句为“It will flame out, like shining from shook foil”(它将燃烧,如晃动的银箔,光华四射)。

[12]盎格鲁-撒克逊裔白人新教徒,是在美国社会中居中上层地位的人群。

[13]“被阉割的女性”是著名女性主义作家、思想家杰梅茵·格里尔(Germaine Greer)在其重要著作《被阉割的女性》中提出的概念。她披露了女性是如何被时刻囚禁于传统思想的“牢笼”之中,被按照固定的模式培养,并在消费市场和浪漫爱情的双重推力之下成为一个“被阉割的人”。

[14]杰克逊州立大学成立于1877年10月23日,位于美国密西西比州的杰克逊,在历史上曾是一所黑人大学。

[15]乔治·克雷布(George Crabbe,1754—1832),英国诗人、韵文故事作家、博物学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