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中的天平摇摆不定(第5/7页)

“肯定是靠得住的,嗯,好吧,说老实话,我现在也不知道了。劳伦恢复得特别快,没过几个月,她就跟之前一样了。”

“您认为现在去跟您的女儿讲这些是太迟了吗?”

“我每一天都在心里面问自己这个问题,可是,我根本没有办法去想象她会有怎样的反应。”

“我曾经见过有不少人的生活被所谓的家庭秘密搞得乱七八糟。是,我没有小孩,我没那个运气,尽管刚才我跟您讲无所谓,但这其实只是好面子的话,实际上,您都不知道我心里有多么遗憾。为了证明自己还能够生小孩,我那个时候拼命地跟不同的男人交往,但到头来,我才发现,这只是我不愿意面对自己的问题,只是自私自利为自己找的借口而已。所以,我理解您为什么保持沉默,尽管我几乎可以肯定您这么做是错的。爱应该是给予和包容,这也正是爱的力量如此强大的根源所在。”

“我真希望您说的这一切都是对的。”

“有时候,我们离开一个人,过了一段时间,还以为已经把他忘记了……突然,一份回忆涌上心头,他又活生生就在那里,所以,就好像我们对自己父母的爱,我们又怎么能够想象这一份爱有一天竟然会消失于无形呢?我曾经有太多的机会却没有好好珍惜,没能对父母说一声我爱你,直到他们死了以后才终于意识到心里面有多么挂念,才后悔莫及。”

老妇人把头伸到克莱恩夫人的耳边说:

“如果这个年轻人真的救了您的女儿,那他就是您的恩人,您欠了他的。所以,赶紧去把他找回来吧。”

然后,萝丝又重新读起了她的报纸。克莱恩夫人稍微等了片刻,见对方再无言语,于是就跟她这位“板凳上的邻居”道了别,唤起嘉莉,沿着公园的绿道渐渐走远了。

在回家的时候,她拾起了放在台阶底下的鲜花。房间里空空的没有人。她把牡丹花插进花瓶,摆到客厅的茶几上,然后关上门离开了。

接下来的一整个礼拜,时光就这么日复一日、按部就班地流逝。每天早上,劳伦都会去普雷西迪奥公园,沿着大树底下绵长的绿道散步。有时候,她甚至就这么一直走到了大斜坡下紧挨着太平洋的沙滩上。在那里,她会一直躺在沙堆上,认真地研读每天晚上从图书馆或者网上找回来的论文。

皮尔盖茨警官最终还是适应了娜塔莉亚工作的节奏。每天中午,他们会一起吃一餐饭,只不过,对于他们两个来说,这顿饭一个算是早点,另一个则是午餐。

同样是快到中午的时候,保罗忙忙碌碌地跟建筑设计研究室开完会,又或者是到工地里走一趟之后,会去找奥妮佳,她就在防波堤尽头面朝港湾的一张椅子上等着。

莫里森小姐几乎每天都会带巴布洛到她家附近的那个小公园去享受夏日午后灿烂温暖的阳光。有时候,她也会在那里碰到克莱恩夫人。还有一天,老妇人甚至认出了谁是劳伦,因为那条小狗就蹦蹦跳跳地跟在她的后面。那一天是礼拜四,太阳特别猛,莫里森小姐一度动了心思想上去跟这个年轻的姑娘聊两句,但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没有打扰她在那里认真看书。当劳伦带着小狗离开,从主干道转进小巷子的时候,她一直饶有兴致地看着她远去的背影。

每天晚上入夜以后,乔治·皮尔盖茨就会开着车把娜塔莉亚送到警察局的门口。

找到奥妮佳吃晚饭以前,保罗总是要先去看看他的好朋友,让他审一审设计草图和建筑方案。阿瑟会用铅笔修改一下草图,或者是写下几行备注,在用色和物料方面提出自己的意见。

到了礼拜五,费斯坦告诉他的病人,他恢复情况良好,值得祝贺,只要一有空档,他就会安排他接受全面的身体检查,假如检查结果正像医生确信那样一切正常的话,医生就可以签字批准他出院,再没有什么其他的理由可以让他留在医院占着一个病床了。出院以后,他可能有一段时间还要稍微注意一点,但估计很快就能过上完全正常的生活了。对此,阿瑟回答说,非常感谢医生在各个方面都那么关心照顾。

保罗早就已经离开了,走廊里也不再传来白天那种熙熙攘攘的脚步声,医院的夜晚就这么开始了。阿瑟打开了正对着他床头方向高挂在一块搁板上的电视机。然后,他又打开床头柜,拿出了手机。脑子里面一直在想事情,他心不在焉地翻看着手机里的通讯录,最后还是决定不要去打搅他最好的朋友了吧。电话从他的手心慢慢滑落,滚到了地毯上,他的脑袋向旁边一侧,落到了枕头上。

病房的门开了一道缝,一位女医生走了进来。她直接走到病床的跟前,翻起了病历。阿瑟睁开眼睛,安安静静地看着她,她看起来很专注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