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与源 (第7/10页)
“彻平说一定不要联系任何人。我听他的话一路跑到他住的公寓,呆呆地等了会儿,他就回来了,被揍得鼻青脸肿。当时我也说要报警,他却发火了,说这样不行。”
国政很难想象彻平发火的样子,平时明明是个乐呵呵的爱笑青年。
“他话里好像有什么顾虑。你怎么想,源二郎?”
“呃……鬼知道。”
看来除了拿“我的徒弟”之类的话装装蒜,源二郎对彻平的事也一无所知。
“总之先去探下病吧。”
彻平住的木造公寓离源二郎的家走路只要五分钟左右。共两层,从门的数量来看,上下应该各有三户。每扇窗都挂着窗帘。房屋破损程度相当厉害,但也没有多余的空房间。
在麻美的指引下,国政和源二郎走进公寓外部狭窄的走廊。彻平的房间在一楼的最东边。麻美没有按门铃,拿出备份钥匙开了门。
从玄关望过去,室内所有东西一览无遗。
厨房里摆着洗得干干净净的餐具,窗边晾晒着T恤。家具非常少,看得到的就只有直接放在榻榻米上的小电视机和折叠好靠在墙边的小矮桌子。衣服和做细工簪子必要的道具应该是收在壁橱里。空荡荡的十平方米房间,看上去出乎意料的宽敞。
彻平躺在铺在房屋正中的被子里,呜呜地发出呻吟。他的脸肿得像凹凸不平的岩石。
认出走进屋子的人的身影,彻平从被子里一跃而起。
“师父!”
“你就躺着吧。”源二郎大气地挥了挥手。
国政把带来的冰敷到彻平的脸上。
看着又躺进被子的彻平,源二郎严肃地说道:“彻平,事情我都从麻美那边听说了。”
“不好意思,我本来想当作秘密的……”
“嗯,彻平啊,我听是都听了,但原因我还是不清楚啊。”源二郎说道,“究竟是被谁打的?”
彻平躺在那里,看上去不知所措,过了一会儿终于开了口。
“师父,抱歉。在看到您的细工簪子、被您收做徒弟之前,我做了很多坏事。”
“坏事?”源二郎娴熟地挑了下右眉,“是强奸女的后把她卖了,还是把老人活埋后连人家的积蓄都抢得一干二净了?”
“不……我还没做那么坏的事……”彻平有些畏缩。
“也就是说,”国政试图把对话搬到正轨上,“你以前是小混混?”
“小混混……嗯……呃……是的。”
“然后,昨天袭击你的,就是你的弟兄?”
“是以前的弟兄。”彻平果断地答道,“我以前是在葛饰区混的,那帮家伙貌似是找我找到荒川这边的。谁叫我擅自离开组织,还一本正经地做起了事,估计他们看到这样的我就不爽吧。”
国政猛地吼了出来:“认真做事哪里有问题了?!”
源二郎、彻平和麻美的视线一下集中到他身上。
年纪大了可不能这么容易发脾气。国政清了清嗓子,为刚才的小题大做开启自我反省模式。
源二郎便代替他担当起了提问者的角色。“那……你之所以被打,其实就是对你擅自脱团的制裁喽。”
国政心想,又不是娼妓,至于吗?
彻平和麻美却看上去一脸迷茫。彻平好不容易明白了单词“制裁”所指,接着点了点头答“是”。
“所以,我也不想把事情闹大,毕竟以前是一起干蠢事的弟兄伙儿啊。”
“但我可忍不了。”源二郎抱着胳膊说道,“好不容易找到的后继人,还被打了,这有损匠人的名誉。”
“彻平,你的钱也被抢了吧?”麻美担心地问道,“那帮人……还会来抢钱的吧。”
这确实是极有可能发生的事情。彻平好像很重视和以前弟兄间的情谊,但哪里都有这种人,看到别人过安稳日子,就想着办法搞破坏。
“这样吧,”国政想了想说,“彻平,把那群家伙叫到Y镇来。”
“叫出来做什么?”
“我和源二郎会好好跟他们说,让他们再也不要出现在你面前。”
“就是这个了。这个点子不错。”源二郎也点了点头。
“啊?!”彻平和麻美一脸惊慌地看着他们俩,“说给他们听?师父和有田大爷?加起来都快150岁的两个人?”
“146岁好吧。”国政和源二郎异口同声地反驳道。
没有月亮的夜晚。
彻平站在没有人的巷子的投币停车场前,脸上的浮肿总算开始消去了。
没等源二郎这边找他们,彻平以前的弟兄伙儿们又联系上彻平,让他带着钱过来,也没忘记说“你女人变怎样都没关系吗”之类老掉牙却又很难无视的威胁。
听到这话,国政和源二郎更是愤然不已,让彻平约他们到运河边的投币停车场碰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