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子舞蹈【149】(1979年2月15日)(第5/15页)

收音机里肯定会有好东西。调频立体声:更多的音乐,更少的谈话。希望查克也在。他跳舞可以比我好,我是黑人的耻辱。白人会跳舞是了不起的事情。他领我去俱乐部庆祝纪念日——已经六个月了。他想庆祝我们的六个月纪念日。他们说女性是下等性别。不过无所谓。六号是跳舞。五号是耳环。四号他试图做鸡肉,可惜失败了。我母亲会说亲爱的,这说明他不是同性恋。我也说不准,但有时候查克似乎太无处不在了。我越来越喜欢他去上班的时候。不。不是真的。此刻我喜爱他的头发,今晚我会喜爱他的睡姿。

当初我在曼塔纳遇到他的时候,我的内心声音正在说管他的,上帝啊,快点发生吧,求求你了。我受够了也厌倦了这种受够了也厌倦了的心情。我早就准备好了。那天我老板把手放在我大腿上,第二次?不,第三次,问我有多喜欢在这儿工作。还有他看得出这份工作能通往天堂或地狱,是我最后的救命稻草。就好像在自称“泰姬玛哈”的苦力小店卖廉价狗屁珠宝就是我的人生顶点了。但确实如此啊,金·克拉克。你想得到这份工作,只需要知道他们懒得浪费时间找别人。在蒙塔格湾你必须工作。必须如此,你不可能返回金斯敦。

我没有想到金斯敦。我愿意想起安迪·吉伯。和《杜克兄弟》里的约翰差不多一样可爱。安迪·吉伯:头发,胸膛,头发,项链,头发,牙齿,头发,头发。《杜克》里的约翰,微笑,头发,牛仔裤,发型像女孩,我只想成为你的一切【154】。卢克·杜克又大又白的小公爵放在左边裤管里,耶稣基督整个蒙塔格湾就数你的思想最肮脏。但收音机里放的不是《我只想成为你的一切》。轻轻地来,带我穿过夜晚,影子舞蹈。【155】我知道我想要什么。一个夜晚,查克在我身上在我体内的时候,我不会想到卢克·杜克。不,我没有想那个。对,我想了。我应该起来给他做阿开果。他喜欢早饭吃阿开果,晚饭吃也不会介意。我要想我有多么喜爱他的头发。

他迟早会知道。金·克拉克,你以为你那么聪明。那个男人注定会发现,也许现在已经知道了。今天早晨我只拿了十块钱。一次顶多只能这么多。上周五,五块。再往前四天,六块,不,五块,不,一张五块两张一块。我从不碰美元。你看,他只会觉得很好玩。哪个老婆不从丈夫钱包里拿钱的?我不是他老婆。我会成为他老婆。不,你们同居。现代人就是这么生活的,今年是1979年。我应该去做饭。我确定他不知道。我是说,什么样的男人会数钱包里有多少钱呢?

美国男人。

他们都从曼塔纳酒吧来。白种男人,我指的是。假如是个法国人,他会觉得叫你cohnnnt而不是cunt【156】能蒙混过关,因为我们这些乡下婊子不可能听懂他的意思。他看见你,会把钥匙扔在你脚边,说去给我停车,现在!快去!【157】我会捡起钥匙说好的先生,然后去女厕所,把钥匙从最脏臭的蹲位冲下去。假如是英国人,不到三十岁,牙齿都还在,他会甜言蜜语哄你上楼,但醉得什么都做不了。他不在乎,你也不在乎,除非他吐在你身上,他会在梳妆台上留下几英镑,因为那样太可怕、太可怕了。假如他是三十岁以上的英国人,你会从头到尾看着一个个陈腐印象现身,从“请——允——许——我——慢——慢——和——你——说——话——亲——爱——的——因——为——你——稍——微——有——点——黑——”的语速到满嘴烂牙,还有临睡前的那杯热可可。假如他是德国人,他会身材瘦削,知道怎么操女人,至少车上的体位没问题,但他会早早停手,因为谁也不能让德国人变得性感。假如他是意大利人,他也会知道怎么操女人,但事前多半不会洗澡,以为世上存在出于爱意的扇巴掌,就算你告诉他你不是妓女,他也一样会留下钞票。假如他是澳大利亚人,他会往后一躺,全交给你处理,因为连咱们悉尼的弟兄也听说过牙买加妹子的奔放。假如他是爱尔兰人,他会逗你笑,会让最龌龊的事情显得性感。但你和他待得越久,他喝得就越多,他喝得越多,唔,七天之内你会见到七种不同的怪物。

但美国人不一样。他们大多数人会花很长一段时间、长得可怕的一段时间,尝试说服你他们和其他人没什么区别。我只是个来自马斯科吉的俄州佬。连查克自我介绍的时候也说他只是个来自小石城的普通人。我说为什么大家都想当普通人,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不过,一个男人直截了当地说你看见的就是你能得到的,不会更少也绝对不会更多,这还是挺有意思的。也许我的标准太低了。也许我喜欢的只是一个男人不口是心非。我甚至不认为他觉得我有多可爱。唔,好吧,他肯定觉得我挺可爱,因为他过来打招呼说好么,而且时机正好,在此之前,法国人刚刚大喊大叫我的车钥匙在哪儿你个臭逼结果被扔了出去,意大利人去和一个傻乎乎的美国女人跳舞,那女人一个人飞到牙买加,因为她积攒了二十六个月的收入,心想管他的,这个胖大娘们儿就是要睡!男!人!意大利人甚至不是她在《隼丘情妇》里读到的肤色黝黑的巨屌曼丁哥人,但皮肤总算有点黑,所以也凑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