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的叹息(第8/24页)

今天早上,在去公司的路上碰见了同期进公司的小林君,他请我喝了咖啡。小林君人不坏,就是给人感觉有些轻浮,对他一直没什么好感。今天忙于接待来登记的人,小峰姐好像也很忙,连聊天的工夫都没有。

午休时间有富余,就去献血了。还看了漫画,吃了面包圈,然后回去工作。傍晚去邮局寄后付费邮件时,感觉到了些许秋意。七点多有登记面谈。我最憷晚上来登记的客人,可也没有办法。为了散心,下班后和小峰姐一起吃了布丁后回家。

来修坏掉的打印机的外包公司员工不爱说话,长得也不大顺眼,不过小峰姐说对他挺有好感的。谈到对男人的感觉,圆和小峰姐喜欢的类型似乎大相径庭。对于最近来公司打工的小伙子,小峰姐也老是夸赞。

最近几天,有个人天天打电话来,挺烦人的。他曾经干过几十份工作,都被炒了鱿鱼,这倒成了他炫耀的资本,还以居高临下的态度问我,有没有本事给他这样的人介绍工作。既然是客人,就不好怠慢。我客气地耐心听他讲完了之后,却感觉不到他想找工作的迫切愿望,所以也不能把他转给协调员。

重又看了一遍,实在让人泄气。自己每天过得真是要多平庸有多平庸啊。除了献血、去邮局,就是打印机、烦人的顾客,连这样生活过来的我这个当事人,也只能说“那又怎么样”。再说小峰姐怎么怎么那部分,还是彻头彻尾的捏造呢。我真是无话可说。

风太在往本子上记录着我说的话,看他的表情蛮认真的,可谁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呀。弟弟的直觉力这么强,说不定早就把我的心思看得明明白白的了。

“今天我回家晚。”星期五早晨,风太一边穿鞋一边对我说,“我下午出去,晚饭可能做不了了。去见一个大学同学。”

“我也回来晚,不用做了。”

“有事?”风太立刻问道。

“联谊会,为临时工举办的,大家去喝一杯。”

“去哪儿?”

“不知道。公司附近吧。正合适啊,今天咱俩都在外面吃吧。”

“知道了。”

其实根本没有什么联谊会,我就是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了。不过,偶尔说说也没什么。自从风太来了之后,一直都是和他一起吃晚饭的。虽然我说过“周末要赶末班车回来”,可是上周一不小心,像平常一样直接回了家。所以,今天不编个“和同事一起去喝酒”的瞎话,就总觉得悻悻的。

尽管我的悻悻纯属多余,但一想到万一他怀疑我撒谎,我还得自圆其说,就够郁闷的。即便我直接回家,他哪儿知道啊?不过,有可能的话,真的找个人一起在外面吃完了再回家,说不定也蛮不错的。

刹那间,好似一个意想不到的地方开了个洞,一股风从洞里吹了出来。坐在电车上,这个偶然的念头一路上都在我脑子里转悠。对呀,我就趁这个势邀请别人,或者接受别人的邀请怎么样,感觉就像别人那样很随意地说“去喝一杯”?

自打进公司到现在,不管是受邀参加什么样的聚餐,我几乎都拒绝了。在那种场合我不知道该说什么,而且又不大会喝酒,只能在角落里干坐着玩弄擦手巾。与其受这份罪,还不如跟正在交往的男朋友两人在家里舒舒服服地吃饭呢。所以我总是编个理由给推掉,什么“要在家里等快递”啦、“父母要来”啦之类的。一来二去,人家也就不怎么叫我了。我的心倒是放下了,但也确实有种说不清的失落。就从今天开始,尝试着改变一下自己也好。虽说以前自己一直是那样,但没有道理说以后也得这样下去啊。

所以说,没必要因为跟风太撒了这么个谎,就觉得心虚。这点事没什么可犯难的。

在公司里,我一整天差不多都在琢磨这事。如果说要约的话,首选应该是每天都跟我打招呼的小峰姐吧。我跟她说“今天晚上有空吗”好呢,还是“可以的话,今天一起吃个饭再回家”好?还是直截了当地说“去喝一杯好不好”合适?不管我怎么说,估计她都会特别惊讶的,或者感觉怪怪的吧。

“小峰姐。”小峰姐站起来准备去吃午饭,我叫了她一声。

“有事?”小峰姐从抽屉里拿出牙刷套盒,朝门口等她的人摆摆手说,“我马上就去。”

“那个,今天……”

“什么事呀?”

小峰姐挎上名牌坤包,一边整理头发,一边等我开口。在她那涂着浓浓眼影的眼睛里射出的锐利目光的注视下,我突然间畏缩了。结果,自己造成的沉默愈加觉得沉重,原本准备好的话也跑得没影了。

“对不起,我忘了想说什么了。”

“怎么啦,我说江藤小姐?”

“抱歉,最近特别爱忘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