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列之歌(第3/3页)

还有一种更可耻的欲望,

众人们称之为公开淫乱。

给我支芦笛,歌唱吧!

忘却掉那强者的暴虐。

百合花是晓露的杯盏,

绝非为满斟鲜红的血。

世间幸福乃海市蜃楼,

若成现实早为人所厌。

似河水滔滔奔至平地,

水渐混浊流速亦递减。

勇于攻关者才知幸福;

一旦近之觉心灰意懒。

若遇笑别攻关的强人,

可说他生性不喜冒险。

茫茫林海,不必四顾,

但也未感到有何厌恶。

森林所图只点点滴滴,

照此想焉能得到全部?

既然心中仍抱有希望,

要思怎样能实现宏图。

既生存必定有所希冀,

此乃奋斗必具有要素。

给我支芦笛,歌唱吧!

歌声是光,歌声是火。

笛声悠扬,充满希望,

懒惰不与之结伴合伙。

灵魂的意愿深深隐藏,

图像与画片无法表示。

人道是灵魂完美之日,

就面临一切消失之时;

宛如果子,一旦成熟,

轻风一吹,果蒂脱枝。

人云躯体一朝成僵直,

灵魂也便丧失了理智;

酷似落溪水中的倒影,

水流浑浊,影即消失。

尘埃不在躯壳内停留,

也不能在灵魂里搁置;

仿佛风吹卷姑娘衣角,

风停下来,衣角复始。

茫茫林海,难以辨出,

灵魂与躯壳有何异殊。

风原是飘飞着的水滴,

晶莹的水珠乃是晨露。

馨香本是飞舞的花儿,

不动的花儿就是露珠。

白杨的影子仍是白杨,

以为夜至,入眠待曙。

躯壳是灵魂栖息宫殿,

七窍掩藏灵魂至升天。

死亡之日是再生吉辰,

灵魂胎儿不早生难产。

但是有一群行尸走肉,

生存在人的行列之间;

他们都是异乡的来客,

灵魂非生自城街乡田。

地上多少植物不闻香,

天空乌云多不降雨点!

茫茫林海,没不育者,

也没有异乡客们临莅。

君不见椰枣的果核里,

保存着枣椰树的秘密;

那颗圆圆的蜜丸子儿,

标志着荒芜与可耕地。

不育者这个常见词语,

原本源于“呆钝”之义。

给我支芦笛,歌唱吧!

歌声是活动着的躯体。

笛声悠扬,萦回不息,

不论乐师容丑或俊逸。

死亡是大地之子的终局,

在天上恰是开端与婚礼。

黎明即起者必健康长寿,

终日沉睡者定早失足迹。

生存时与泥巴形影不分,

死的时候必抱黄土咽气。

死亡即如同浩瀚的沧海,

人若敢蹈之则浪平涛息。

茫茫林海,没有伤逝,

而且没有墓地与丧葬。

四月悄悄闪过大地时,

但欢乐并未与之同往。

怕死实在是一种错觉,

常使人感到胆颤心慌。

活一春与活上一辈子,

其实本没有什么两样。

给我支芦笛,歌唱吧!

歌声才是永恒的欢欣。

笛声悠扬,萦回不息,

万物泯灭,笛声犹存。

给我支芦笛,歌唱吧!

把彼此闲话统统忘掉。

言谈话语不过是尘埃,

有作为向我仔细禀告。

莫非要像我一样生活,

择居林海,弃绝宫殿?

难道你真要与我同行,

沿着溪流,直攀高山?

莫非你想用香精沐浴,

然后用光明擦体揩身?

难道你要把晨曦当酒,

向心上人的杯中满斟?

莫非你真想象我一样,

傍晚时坐在葡萄园中?

一串串葡萄沉甸下垂,

形若金黄色分枝吊灯。

那原是干渴者的甘泉,

那本是饥馑者的食粮。

那就是纯正蜜糖香料,

那是饮者的玉液琼浆。

莫非你要在草铺过夜,

难道你想用星空裹身?

面对来日的冷落寂寞,

完全忘掉昔日的苦辛?

寂静之夜若茫茫大海,

浪涛在你的耳边作响。

静夜里胸中有一颗心,

跳动在你的卧床一旁。

给我支芦笛,歌唱吧!

忘掉药物,也忘掉病。

人本是一行行的字迹,

然而其实是用水写成。

期待我的诗有点效用,

或在会场,或在人众。

难道会引起什么争论,

甚至招来抗议或诉讼?

到处都可以见鼹鼠洞,

无处没有蜘蛛结的网。

没有生存欲望的人们,

正在迈缓步走向死亡。

假若由我安排日月,

林海定会充满生机。

然而岁月自有其志,

谈希望那林海无意。

可想但不能变现实;

弱者无缘达到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