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第9/11页)

这样说事,也许会被人笑话:考虑了一个星期,结论还不清晰。没办法,我正以此为据,非常认真地加以追思。

女人之中不爱撒谎的,是青春期前的少女和上了年纪的老太太。对这两个群体的人,可以比较放心地交往。不用说,她们的特征是:要么还没开始来例假,要么例假已经结束了。

有例假者正处女人最美好的年华,这个时段的女人却最能撒谎。

可能是有这样一个理由:随着和男人关系的发展,说谎的必要性也会增强。根本上还是每月一定有例假,为不让人发现而故作镇定。这一生理现象,对女性心理有相当大影响。

只要身有例假,她们不论愿意与否,每月至少撒一次谎,以避人耳目。也就是说,例假期间就是别人不问,也要极力隐瞒或掩盖。

这种心理负担是没有此种经历的男人所无法想象的。似乎有着一种很大的内疚,沉重地压在她们的肩上。再说,这是肉体不经大脑而直接承受的负担,正因为如此,影响力也很大,故而使女人养成了这种隐瞒或掩盖的习性。

对于她们来说,撒谎不是偶然为之的事情,而是生活方面必不可少的东西。

女性出于这种肉体深处的必然性反应,反复地进行撒谎训练。好像可以说,从无例假的单纯的男人想和女性较量撒谎,如同冲着风车而去的唐·吉诃德一样,是在做愚蠢而荒谬的事情。

加害者与受害者

如果问十个人说:“加害者和被害者哪个好,请从中选一个!”无疑十个人都选加害者。因为被害者要受苦难,被打破脸庞甚至弄成残疾,那可是吃不消的。

这要是从男女关系方面讲,情况会略有不同。

当然事情总会有些例外。一般夫妻之间发生争吵,提出离婚,人们肯定持这种看法:“男人自私,女人可怜。”

男女之间的关系是微妙的,也是不可以打听的,正因为人们不解内情,妄下结论是相当自私的,可它却是堂堂盛行的。因而要说奇特,也是很奇特的。

这也许出自于以前日本的男人过于自大,傲居女人之上而被固定下来的印象。现在女性早已是今非昔比,变得十分要强,人的见解停留在“男人是加害者,女人是被害者”的陈腐观念上,要么是漫不经心,要么是固步自封。

现在的男女关系破裂,大多还是因为男人的任性和蛮横。我觉得这种情况居多,也不排除由于女方原因所导致的情况。

只是男人的原因,像乱搞男女关系、赌博或耍酒疯等行为,往往明显地呈现在表面,故而容易受人谴责。女人的原因,往往长期郁结在心中,一般不呈现于表面,故而容易引人同情。女性好像具有不声张这一长处。

令人困惑的是,男人自己默认“男人是加害者,女人是被害者”这一陈规陋习,并出乎预料地满足于此。

尤其是中年男人,与女人相爱就互相以身相许,也会立刻向女性付钱。可以说,中年男人的所思所为,是这种加害者意识的完全暴露。

平时和平相处,一旦发生事件,男人立刻被视为加害者,自己没办法抗衡,只好忍了。这样看来,男人是大老实人。

可是在背后,男人要么坚持这种不辩白姿态,要么觉得成为加害者才像个男人,要么沉浸于自己是羸弱女人保护者的优越感之中。无论什么想法,其依然是受到社会谴责的加害者,这一点没有变化。

而在这时候,明智的女性会迅速地展示出一副被害者的面孔,并蔑视正在受谴责的男人,赢得社会的绝对性同情。

由此也可以证明,男女平等只不过是书本上阐述的道理而已。

在男女关系方面,“男人是加害者,女人是被害者”似乎是日本人特有的构思,对我们日常生活的观点和认识有很大的影响。

譬如那个立教大学(2)的大场副教授杀人事件。警方认定大场副教授杀害了京子小姐,开始四处搜寻遗体。案件大致是,大场副教授欲甩掉情人京子小姐,后怒而杀之。出于罪咎,他和夫人、孩子一起在石廊崎(3)投海身亡。

我对此深感触动:大场副教授是个多么冷酷、多么残忍的男人啊!京子小姐是个多么可悲、多么可叹的女人啊!与之相依相伴的太太、孩子无辜丧命,是多么凄惨、多么悲凉啊!

案件尚未了结,警方仍在搜寻京子遗体时,我在新宿的酒吧里,听到了一位女性的截然不同之说。

她说杀人的是太太,而不是大场副教授,所以遗体很难找到,太太是畏罪自杀了。

我一听到这话,如同受到不寒而栗般的打击,同时对这位女性的独思妙想感到惊讶。

这样推理,是女人独特的构思。在男女关系方面,男人拘泥于“男人是加害者,女人是被害者”这一观念,无论如何也不会产生如此独特的见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