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辑 柔软的耕耘(第9/20页)

他说:“我们学佛的人不要看这个也不对,看那个也不对,什么都要扫来心里放着,这就是自寻烦恼。”导师的幽默,使我们听了都哈哈大笑,感觉到如同院子的阳光一样温暖。

我们谈了近两个小时,侍者来说导师应该休息了,大家才恭送导师回房。

在回来的路上,有一个人问我:“为什么称印顺导师为导师呢?这是个很特别的称呼呀!”

这个因缘可能很多人不知道,导师在三十六岁时(民国三十年),他的学生演培法师在四川合江县法王寺创办法王学院,礼聘他为“导师”,从此学众都称他“导师”,他初来台时,台北善导寺也聘为“导师”,从此教内教外都称他为导师。正如后辈学佛的人称“广钦老和尚”“宣化上人”“悟明长老”“忏公”(忏云上人)、“圣严禅师”“星云大师”一样,“印顺导师”也标明并彰显了他名称的特质,正是引“导”千千万万的佛子走向了学佛正轨,足以为人天“师”范。

告辞导师下山的路上,我感到天地清朗,南投山上正飘浮着几朵单纯洁净的白云,俯视着人间,我想到导师曾写过一首偈:

愿此危脆身,仰凭三宝力;

教证得增上,自他感喜悦。

不计年复年,且度日又日;

圣道耀东南,静对万籁寂。

思及导师的人格与风范,在仰观苍空的时候,使我们有豁然之感,而天上的白云则是自由而曼妙,恍如最庄严的白莲花,在最高的地方,犹自在开放!

欢乐中国节

传说在中国有三位修行者,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名字,只知道他们是爱笑的圣人,因为当人们看到他们时,他们总是在笑,从一个城市笑到另一个城市。

每到一个新城市,他们就会在市场、街道,或广场中央大笑,使附近的人都过来围着他们,慢慢的,本来迟疑的人也走过来了,像口渴的人走向井边。顾客忘了他们要买什么,店主把店铺关了,一起到这三个人的旁边,看他们笑。

他们的笑是那么自在、那么无碍、那么优美、那么光辉,使旁观的人都深深地感动了,因为生活在市集里的人从没有那样笑过,甚至已经忘记人可以那样笑着。

他们的笑会感染,旁观的人开始笑,然后所有的人都笑了,就是几分钟前,那市场是个丑陋的地方,人们有的只是贪婪、嗔恨、愚痴,卖的人只想到钱和渴望钱,买者则只想贪小便宜。他们的笑改变了市场的气氛,使所有的人汇成一体,欢欣、无私、互相欣赏,就好像很久才有一次的节庆。

人们先是笑,忘记了是要买或是要卖,随后,人们真心笑了,最后甚至围着三人忘情地跳舞,仿佛进入一个新世界。

由于这三个人所到之处,都带着欢笑,使他们行经之地都变成天堂,所有的人都喜欢见到他们,称他们是“三个爱笑的圣人”。

当圣人的名字传扬开来,就有人来问道:“给我们一些启示,教导我们一些真理吧!”

他们总是说:“我们没有什么好说,只是不断地笑!”

他们走遍全中国,从一地到另一地、从城市到乡村,帮助人们去笑、去开发内在的笑意,凡是悲伤、哀痛、贪婪、嗔恨、愚笨的人都跟着他们笑,慢慢的,人们懂得笑了,生命就得到了崭新的蜕变,就像是一只丑陋爬行的虫化成了斑灿自由的彩蝶。

他们的日子就在笑中度过。

有一天,三个爱笑的圣人之一过世了,村人聚集着说:“他们的友谊那么好,现在另外两位一定会哭的吧!他们不可能再笑了。”

但是,当村民看到另外两位时都吃了一惊,因为他们正在笑,在唱歌跳舞,在庆祝最好的朋友离开这个世界。

村民充满疑惑,并且有一点生气地说:“你们这样太过分了,一个人死了是多么悲伤的事,你们还笑、还跳舞,这对死去的人是多么不敬!”

两个微笑的圣人说:“我们的一生都在笑里度过,我们必须欢笑,因为对一位一生都在笑的人,欢笑是最好的、也是唯一的告别。而且,我们不觉得他过世了,因为生命不死,笑着离开的人一定会笑着回来!”

笑是永恒的,就像波浪推动,而海洋不变;生命是永恒的,就像演员下台了,戏剧仍在进行;大化是永恒的,花开花落,树却不会枯萎。可惜,村民不能了解这些,所以那天只有他们两人在笑。

尸体要焚化之前,村民说:“依照仪式,我们要给他洗澡,换一套干净的衣服。”

但是两个微笑的圣人说:“不!我们的朋友生前就吩咐不举行任何仪式,只要按照他原来的样子放在焚化台上面就好了。”于是,死者被以本来面目放在焚化台上焚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