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的童话(第3/12页)
“你听我说这个,这个更帅。”我兴高采烈的。
他会递过来半张卷子,用笔敲敲空白的地方,示意我讲了题才可以烦他。
拍毕业照的时候他来了,站在很角落,我要很费力才能找到他。但我妈妈说,他长得才最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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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说起来,我的莽撞伤害过很多人。
初中有个好姐妹,是班里最好看的小姑娘。她和她的同桌关系也很好,是大多数时候欢喜冤家那种类型,不过这是需要仔细观察才能得出的结论(比如我就没观察出来),因为表面的状态基本是天天打架。不是打闹,是打架,男生胳膊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她的辫子也被揪得七扭八歪。
我们初中女生研究过究竟怎么掐同桌才可以达到最小功率最大输出。一派支持用指甲尖揪住一点点,轻轻一转,准保一个小血泡;另一派支持大面积、大力、大扭矩、不撒手;而我提出过,其实和掐的部位有关,人类痛觉神经分布不均,你掐人家的胳膊肘,使多大力气都没用的。我得到了两派的一致肯定,她们纷纷表示果然知识就是力量。
小姐妹的同桌可不在乎什么好男不跟女斗,他统统还手。
后来换座位,她同桌成了我同桌。我不掐人的,我用作业控制人。
但也有拌嘴的时候,往往是因为我小姐妹。她课间来找我玩,碰见他在,就哼的一声鼻子出气,拉我去走廊讲话。两个人互不顺眼,我又拉偏架,终于有一天男生气坏了,祭出他认为最有力的证据——我小姐妹的秘密邮件。
“其实我们互相喜欢,”男生言之凿凿,“我追踪了这个陌生邮箱,查到一个QQ号,就是她的。”
2002年,我家台式机最大的作用就是看从电子大世界淘来的压缩盗版动漫光碟,拨号上网下载一首歌要10分钟,而男生已经是个电脑高手了,我们遇到的大部分网络问题都是他来解决,那时候我真诚地夸奖他、鼓励他,让他长大了开网吧。
我听都不听。他第二天就把邮件网页打出来,带到学校给我看。
邮件题头写“无忌哥哥好”,中间让我们省略掉,落款是“芷若妹妹”。
男生得意的样子让人很想拿他的脸擦黑板。
我是完全不信的。因为我知道小姐妹喜欢的是谁,我和小姐妹的友情就是因为那个大哥哥开始的。
大哥哥是她曾经的邻居,认识很多年了,喜欢穿白衬衫,人是清瘦白皙的,梳着郭富城早年的蓬松分头,鼻梁上架一副金丝边眼镜。她小学就喜欢他了,是心头的白月光,可惜不在一个学校,同学们都不认识他。神奇的是,大哥哥是学大提琴的,我们是在一次比赛中相识的。交换秘密时,小姐妹一提起他,我们就注定是好朋友了。
小姐妹怎么会喜欢她同桌,相比之下她同桌就是一只猴子。
我的冷漠伤了猴子的自尊心,反而让他不依不饶起来了。课间操时候还缠着我说,烦得我吼他自恋狂,他跳脚反驳:“我过生日她送了我金鱼!捧着玻璃缸走那么远带过来的!这还不是喜欢我!是她不让我说!”
小姐妹就不声不响站在我俩后面。
我没觉得自己让她难堪了,反而还有脸责怪她,因为她不跟我说实话,导致我在猴子面前有了败绩,被他追着羞辱。
我有时候细腻得像神经病,有时候又不可思议地愚蠢。
到底还是小姐妹先来找我和好,问我下午体育课能不能陪她跷课——大哥哥来了。
我们一起坐在正门前院的架子下乘凉,爬山虎把棚顶遮蔽得郁郁葱葱。大哥哥没有在门口出现,不知怎么绕到了我们背后打招呼。小姐妹一下子跳下台阶,掉头就走,步伐都忸怩得快要顺拐了。
那位大哥哥轻笑了一下,递给我一个小礼物,说:“我要去外地读音乐附中了,让她照顾好自己。”
大哥哥很帅。但我突然觉得猴子也不错。猴子嘴贱,特别聪明,气人却也会哄人,跟小姐妹打架,从来没有真的用力气。和猴子在一起,她应该不会像现在这样躲开那么远吧。
我是真的旁观了偶像剧里的道别的。大哥哥看到她躲在角落的阴影里,朝她招手,微笑,转身离开。等人彻底走掉了,她才兔子一样蹦过来,脸红红地问:“他找我做什么?”
听了我转达的话,她后悔了,眼圈跟着脸一起红了。
我们沉默地坐着,看阳光照在前方的石砖上,和阴影分割出清清楚楚的一条线。小姐妹突然问:“你说,一个人可以同时喜欢两个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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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啊,怎么不可以。
我高中喜欢过一个男生,很多年后才写成一篇散文来纪念暗恋。那的确是默默潜伏了六七年的深情,但其实,这个过程中,我也断断续续地喜欢了一火车皮的别的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