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0 奇怪的友谊(第9/14页)
“我明白了。”
“不,您什么也不明白。”
“才怪。如果你认为自己对乔是有感情的,那就千万不要拖延,赶紧去跟他说出来吧。你也一样,该是时候做一个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的女人了。一个人不可能一辈子都自己骗自己,你懂的。”
“这么说,对别人撒谎,这是一件需要许可证的事情喽?而且,只要愿意的话,这个许可证的有效期还可以无限期地延长下去?”
“我想可能会是这样的。这得根据当时的环境而定。在这个世界上,有一些谎言是善意的。”
“您登上我的车子,并不是因为我在错误的时刻出现在了错误的地点。”
“这趟旅行让你感到这么难受吗?你竟然都用上了这样的字眼?”
“不要再演戏了,不要再把我当傻瓜!”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米利?”
“这得由您来告诉我。我们两个为什么会拥有同一个姓氏?”
阿加莎久久地看着她,然后才开口道:“因为你妈妈是我的姐姐。我是你的小姨,米利。”
米利用两只脚狠狠地踩下了刹车。汽车在碎石路上依惯性滑行,轮胎发出了刺耳的尖叫声。
“您是打算在到达旧金山之后就告诉我,还是打算让我一个人稀里糊涂地回费城去,就好像我当初一开始碰到您的时候那样?”她转过身子冲着阿加莎大喊大叫。
“我本来是想在你一回到家的时候就告诉你的。”
“还在撒谎,您就什么都没有跟我讲。”
“走进那个房子,那也是我曾经待过的房子,竟然比我原来想象的还要更加令我感到震惊。后来,在我们离开那里之后,我也一直在等待着合适的机会。”
“这么说,还真是能有‘一个合适的机会’向我坦白您从一开始就在骗我?”
“不,我一直没有说是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您在那个加油站等着我呢,这还不够明显吗!您怎么知道我会出现在那里呢?”
“我知道是因为你的生活就好像钟表一样规律,而有人告诉了我所有的这一切。”
“这真是越来越精彩了!我能不能知道为什么您的朋友要‘监视’我呢?”
“当我对你说,我在二十岁那一年跟你开着一样的车的时候,我其实说的就是你这一辆。你的外婆,也就是我的母亲,把这辆车给了你。当年,我就经常坐在这个座椅上,所以你可以想象得到,当我们在费城第一次相遇而我坐上车的时候,心里面有多么的激动。至于你的妈妈,她更喜欢坐在后排,让长发随风飘扬。而我嘛,那个时候留的是短头发。”
“外婆为什么要让我以为您已经死了呢?”
“这有可能是因为在她的心中我真的已经死了。另外,还有一个原因或许是,她参与了一场骗局,尽管她从来都没有赞同过,却也没有能够阻止事情的发生。”
“什么骗局?”
“那只是她和我之间的事。我敢肯定,你跟你自己的妈妈之间也会有那么一些事情是你不愿意跟其他人分享而只想一直保留在自己心中的。现在,是时候去看一看她了。我们不能够就这样从旁边经过而不去她的墓碑前面吊唁。如果你还相信在那最后一个晚上的确感觉到她曾经回到过自己的房间的话,那么现在你也应该可以想到,她很可能还在等着我们呢。这个世界上恐怕不会有其他任何事情比看到我们两个重逢更能让她得到安息的了。你喜欢我也好,讨厌我也罢,在此时此刻,我们三个人都属于同一个家庭。”
米利看了阿加莎很久,然后发动车子,像一阵风一样开走了。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米利还在逐渐“消化”刚刚获悉的这个新状况,车子里一片安静。阿加莎的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过她。过了好久,突然,还没等米利发问,阿加莎就已经开始以自己的方式讲述她年轻时自由生涯里经历的最后一件事情。
“维拉、露西、马克斯还有另外一个姐妹决定去为那三名被警察在床上打死的学生报仇。他们的年龄跟我们差不多,都是社会运动的活跃分子,但跟我们不一样的是,他们都是黑人。警察撞开了他们公寓的大门,没有发出任何警告,就直接对着他们打光了弹匣里所有的子弹。像往常一样,警方声称这三个受害者首先开了枪,因此涉事的警察只是正当防卫。第二天,跟我们并肩战斗的年轻兄弟们邀请了媒体记者和市民群众来到案发现场。从浸染在被褥里的血水以及溅在墙上的血迹来看,整件事的发展脉络已经清晰得不容任何质疑了。这三名学生当中年龄最大的也不过二十五岁,他们全都是在睡觉的时候被人谋杀的,而犯下这桩罪行的那些凶手因为是受到联邦调查局的指使行事,所以从来就不用为自己担心。于是,就在第二天的晚上,有一个装备齐全的疯狂复仇者团体走去炸了行凶者所属的警察分局。这次袭击的目标是街区警察的值班室。通常,一到晚上那里就关门不上班了,按说应该绝对不会造成人员伤亡的。另外,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行动组还按照以前的惯例,在预定的爆炸时间之前打了电话,提醒当局疏散相关人员。尽管如此,几个月之后在挖掘爆炸现场废墟的时候还是发现了一具尸体。这个家伙有可能此前就被‘条子’们在局子里打死了,但他的尸骸还没有来得及被扔到哈德逊河里去,结果正好撞上了这一次爆炸案。而这也就是我不得不在铁窗后面多熬三十年的原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