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第二章(第7/7页)

两个哥萨克默默地走着、米什卡体验到了一种他已经很久以来没有体验到的柔顺的宁静心情。广漠草原的宁静和难以理解的庄严。肃穆使他感到压抑。他的同伴把两只尽是雀斑的手交叉放在鞍头上,仿佛是在领圣餐似的。身于伏到马鬃上,睡着了。

一只野雁从脚底下飞起来,在凹地上盘旋,白色的羽毛在阳光中闪烁。从南方吹来的、也许是清晨翻耕过亚速海的熏风把野草吹得低下头去。

过了半个钟头,他们来到了一个正在白杨池边牧放的马群跟前。索尔达托夫醒了,他在马鞍上伸着懒腰,懒洋洋地说:“这是洛马金·潘捷柳什卡的马群、怎么不见他。”

“这匹种马叫什么名字?”米哈伊尔欣赏着这匹浅棕色的长身躯的顿河马,问道。

“它叫弗拉泽尔。是匹凶悍可恶的种马!你瞧瞧它眼睛瞪得有多大!看它,把马群领走啦!”

弗拉泽尔朝一旁走去,骡马乱哄哄地一大群,也跟着走了。

米什卡接过了交他看管的两个马群,把自己的行李放到野营帐篷里。他来以前,帐篷里住着三个人:索尔达托夫、洛马金和一个雇来的马悺——已经不很年轻的、沉默寡言的哥萨克图罗韦罗夫。索尔达托夫是他们的头头。他很高兴地给米什卡介绍马悺的职责,第二天就把种马们的脾气和习性讲给米什卡听,然后笑盈盈地给米什卡出主意说:“按规矩,工作的时候应当骑自个儿的马,不过你要是一天到晚骑着它跑,就会把马累死啦——你把它放到马群里去。骑上别的马,要经常替换。”

米什卡眼看着他从马群里赶出一匹骡马,让它跑了一会儿,就习惯、麻利地投去套索。给它备上米什卡的马鞍子,把这匹后腿直打蹲儿。浑身直哆嗦的骡马牵到米什卡面前。

“骑上去。大概,这还是一匹生马,鬼东西!骑上去呀!”他右手使劲拉着马缰绳,左手按着骡马直打响鼻的鼻子,生气地喊道。“对待马要温柔点儿。在马棚里你要这样对种马说:‘靠那边儿去!’它就会贴到马架子那面去,这可不能胡闹!要特别小心巴哈尔,不要靠近它,它会踢人的,”他扶住马镫,亲热地拍着倒动着蹄子的骡马那硬邦邦的、像黑缎子一样光亮的乳房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