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家事(第3/6页)
“我有比那更好的,我有钱。”
说着达达尼昂把钱袋子扔到桌子上。听到金币当当声,阿拉米斯抬起头。波托斯惊喜得跳起来;只有阿托斯毫不动声色。
“这袋子里有多少?”他问道。
“十二个法郎一路易,一共七千利弗尔。”
“七千利弗尔?”波托斯叫起来,“那小小的破金刚钻值上七千利弗尔?”
“既然钱在这儿呢,那就差不多,”阿托斯说,“我推想达达尼昂不会把自己的钱放进去做贡献。”
“可是,先生们,”达达尼昂说,“在这全部钱当中,我们没有想到王后。稍为考虑一下她亲爱的白金汉的健康吧。这是我们对王后应尽的最起码的义务了。”
“很对,”阿托斯说,“但这和阿拉米斯有关。”
“什么!”阿拉米斯涨红着脸反诘道,“我该怎么做?”
“这很简单,”阿托斯回答说,“再给住在图尔的那个能干人写封信。”
阿拉米斯重执鹅毛杆,再次思考一番,接着写了下列几行,并立刻提交朋友们审议通过。
亲爱的表妹……
“啊哈!”阿托斯说,“那个能干人原来是你的亲戚!”
“嫡亲表妹,”阿拉米斯说。
“那就称表妹吧!”
阿拉米斯继续念下去:
亲爱的表妹,为了法兰西的幸福和她敌人的崩溃,上帝保佑着红衣主教阁下,正在结束拉罗舍尔反叛异教徒的末日,英国舰队抵达现场援救可能已属无望;甚至我敢说,我肯定,会有重大事件将影响白金汉先生不能起程。红衣主教阁下是历代最卓越的政治家,是当朝最卓越的政治家,可能也是未来时代最卓越的政治家。倘若太阳使他不快,他会让太阳陨灭。请将这些愉快的消息转告令妹,亲爱的表妹。我曾梦见那个该诅咒的英国人已经死了,但他是死于暗器或是毒物,我已不能记清,我能肯定的,就是我梦见他死了,而且您知道,我的梦从来不骗我。请相信吧,您不久会看到我回来。
“好极了!”阿托斯叫道,“你是诗王;亲爱的阿拉米斯,你说话就像‘启事录’,你就是‘福音书’。现在你只需在信上写下地址就行了。”
“那容易,”阿拉米斯说。
他精巧地折好信,又拿起它写道:面交图尔城缝衣女工玛丽·米松小姐启三位朋友哈哈相笑:他们明白了。
“现在,”阿拉米斯说,“你们都清楚了,先生们,只有巴赞能把这封信送到图尔;我表妹只认识巴赞,并且只会信任他,任何别的人都会将事情办糟。再说,巴赞志存高远,富有学识;他读过历史,先生们,他知晓西克斯特·坎特①成为教皇前曾是个小猪倌;还有,他计划和我一同皈依教门,并且心怀希望,有朝一日成为教皇,或至少当个红衣主教。故各位明达,像这样胸怀大志的人是不会束手就擒的,或者说,万一被擒了,他也会宁死不屈的。”——①西克斯特·坎特(一五二○——一五九○):他出身卑微,放过猪娃;一五八五——一五九○当选为罗马第二二五教皇;他亲手建立了梵蒂冈印刷厂,亲自去出版社主持制定了天主教圣经正式文本。
“好,好,”达达尼昂说,“我衷心赞同你的巴赞;但是也请你赞同我的普朗歇。有一天,米拉迪派人拿着棍使劲打着把他赶出了门;而普朗歇记性好忘不了,所以,我向你们打保票,倘若他能想到有可能报仇,他宁愿让人打断脊梁也不会就此罢休。如果说图尔之行是你的事情,阿拉米斯,那么,伦敦之行就是我的事。所以我请你选用普朗歇,况且他跟着我已去过伦敦,知道用地道的英语说:London,sir,ifyouplease,mymasterlordd’Artagnan;(伦敦,先生,劳驾,我的爵爷达达尼昂,)有了这两下,就请各位放心吧,他往返行程都会一路顺风。”
“如果这样,”阿托斯说,“就该让普朗歇领上七百利弗尔先动身,回来后再领那七百,巴赞去时领三百,回来再给另三百;这就使总数剩下五千利弗尔;我们各人取一千作零花钱愿意怎样花就怎样花,留下剩余的一千利弗尔交给神甫管,以备特殊之用或公共之需。各位觉得这样合适吗?”
“亲爱的阿托斯,”阿托米斯说,“你讲话真像涅斯托尔①,大家都知道,他是古希腊人的智慧大师。”——①涅斯托尔,传说中的古希腊皮洛斯国王。
“好吧,就这样定了,”阿托斯又说,“普朗歇和巴赞将要起程;总而言之,保留格里默我不会不高兴,他熟悉我的习惯,我很依靠他;昨天一整天他该是被折腾得不轻,这次再让他出远差会使他完蛋的。”
派人把普朗歇叫来了,大伙给他下了各种指示。达达尼昂事先对他早有提醒,首先告诉他的是荣誉,然后是金钱,最后才谈到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