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第3/4页)

格:噢,确实不是一下子就能看得到的.

苏:所以我认为,要他能在洞穴外面的高处看得见东西,大概需要有一个逐渐习惯的过程.首先大概看阴影是最容易,其次要数看人和其他东西在水中的倒影容易,再次是看事物本身;经过这些以后他大概会觉得在夜里观察天象和天空本身,看月光和星光,比白天看太阳和太阳光容易.

格:绝对是这样.

苏:这么一来,我认为,大概他终于就能直接观看太阳本身,看见他的真相了,就可以不必通过水中的倒影或影象,或任何其他媒介中显示出的影象看它了,便可以在它本来的地方就其本身看到其本相了.

格:这是一定的了.

苏:他接着大约对此已经可以得出结论了:造成四季交替和年岁周期,主宰可见世界一切事物的正是这个太阳,它也就是他们过去通过某种曲折看见的所有那些东西的原由.

格:显然,大约他会接着得出这样的结论.

苏:他假如回想自己当初的穴居.那个时候的智力水平,以及禁锢中的伙伴们,你不认为,他会庆幸自己的这一个变迁,而替伙伴们遗憾吗?

格:的确会的.

苏:假如囚徒们之间曾有过某种选举,也有人在其中赢得过尊荣,而那些敏于辨别而且最能记住过往影象的惯常次序,因此最能预言后面还有什么影象会跟上来的人还得到过奖励,你认为这个既已解放了的人他会再热衷于这种奖赏吗?对那些受到囚徒们尊重并成了他们领袖的人,他会心怀嫉妒,如他们争夺那里的权力地位吗?或者,还是如荷马所说的那样,他宁愿活在人世上做一个穷人的奴隶,受苦受难,也不愿和囚徒们有相同意见,再过他们那种生活呢?

格:我觉得,他会宁愿忍受任何苦楚也不愿再过囚徒生活的.

苏:如果他又回到地穴中坐在他原来的位置上,你认为会怎么样呢?他因为突然地离开阳光走进地穴,他的眼睛不会因黑暗而变得什么也看不到吗?

格:肯定是如此的.苏:这时他的视力还十分模糊,还没来得及习惯于黑暗......再习惯于黑暗所需的时间也不会是很短的.有人如果趁这时就要他和那些始终禁锢在地穴中的人们较量一下"评价影象",他不会遭到笑话吗?人家不会说他到上面去走了一趟,眼睛回来就坏了,不会说甚至连起一个往上去的念头全是不值得的吗?如果把那个打算释放他们并把他们带到上面去的人逮住杀死是可以的话,他们不会杀掉他吗?

格:他们是绝对会的.

苏:亲爱的格劳孔,我们如今必须把这个比喻整个儿地应用到前面讲过的事情上去,把地穴囚室比喻可见世界,把火光比喻太阳的能力.假如你把从地穴到上面世界并在上面看见东西的上升过程和灵魂上升到可知世界的上升过程联想起来,你便领会对了我的这一解释了,你既然急于要听我的解释.至于这一解释本身是不是对,这是只有神知道的.但是无论怎样,我觉得,在可知世界中最后看见的,并且是要花很大的努力才能最后看见的东西乃是善的理念.一旦我们看见了它,就必定能得出下述结论:它的确就是一切事物中一切正确者和美者的原因,就是可见世界中创造光和光源者,在可理知世界中它本身便是真理和理性的决定性根本;任何人凡能在私人生活或公共生活中行事合乎理性的,必定是看到了善的理念的.

格:就我所能知道的而言,我全同意.

苏:那么来吧,你也来同意我下述的看法吧,并且在看到下述情形时别感到奇怪吧:那些已达到这一高度的人不愿意做那些琐碎俗事,他们的心灵永远渴望逗留在高处的真实之境.假如我们的比喻是合适的话,这种情形应当是不奇怪的.

格:这是不足为怪的.

苏:再说,有人假如从神圣的观察再回到人事;他在还看不见东西还没有变得足够地习惯于黑暗环境时,就被迫在法庭上或其它什么地方和人家争讼关于正义的影子或产生影子的偶像,辩论从未见过正义本身的人头脑里关于正义的观念.他假如在这样做时显得样子很难看举止极可笑,你认为值得奇怪吗?

格:一点也不觉得奇怪的.

苏:但是,凡是有头脑的人都会记得,眼睛有性质不同的两种迷盲,它们是由两类相应的原因引起的:一是由亮处到了暗处,另一是由暗处到了亮处.凡有头脑的人也全会相信,灵魂也能出现同样的情况.他在看到某个灵魂发生迷盲不能看清东西之时,不会不加思索就予以嘲笑的,他会考察一下,灵魂的视觉是由于离开了较光明的生活被不习惯的黑暗迷误了的呢,还是由于离开了无知的黑暗进入了比较光明的世界,较大的亮光让它失去了视觉的呢?于是他会觉得一种经验与生活道路是幸福的,另一种经验和生活道路是可怜的;他如果想笑一笑的话,那么从下面到上面去的那一种是不及从上面的亮处到下面来的这一种是可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