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集(第6/7页)

吴晓听不出她是真是假:“你忘了我们打的那个赌吗,你忘了那个晚上我们有一个约定吗!彼此相爱,别无所求。”

林星愣了半天,说:“算我输了吧,我输了。我已经把那个晚上忘了。”

吴晓:“你这么说,就说明你并没忘,我们两个,不会有输家。”

林星看着他,她让自己脸上挂着笑,她说:“吴晓,你听我话,还是回家去吧。你爸再打你,也是你爸。而我,我已经不可能和你在一起了……”说到这儿,她说不下去了,脸上的笑抽作一团。她本来想控制住自己,结果压住了哭声却没压住眼泪。她泪如雨下。

吴晓上来抱住了她,“怎么了,小星星,是我爸又找你了吗?他说了什么?”

林星摇头,她哽咽得说不出话,这时吴晓看见了桌子上的药和化验单,和没有交费的透析单。他松开她去看那些单子,看那些药瓶上的说明。

吴晓这才明白了,喃喃地问:“你生病啦?”

医院。透析室。白天。

阳光使透析机上那些塑料管里流动的鲜血显得温暖而饱满。林星躺在透析床上,她睁开眼睛,看到了坐在床头的吴晓。

吴晓:“再睡一会儿吧,还有一小时呢。”

一家小餐馆。白天。

吴晓和林星走出医院大门。

他们坐进一家小小的餐馆。点了两菜一汤。只喝茶。

林星:“吴晓,咱们没钱治这个病,我没有,你也没有,咱们没钱做这种透析的。”

吴晓:“你还恶心吗?”

林星:“不了,恶心是因为血液里的尿素氮刺激肠胃造成的,一透析就把尿素氮都洗净了,我估计这几天不会再恶心了。”

吴晓:“所以透析非做不可,直到那些尿素氮彻底不再出来了。”

林星:“可钱呢?做一次要七百块钱。实在不行我隔一周做一次吧,恶心我能忍的。”

吴晓:“不行,医生说一周一次已经是最低的了。饭我们可以少吃一点,吃素一点就行了,还减肥呢。来,干杯,这顿饭就算是咱们最后一次在外面吃吧,以后顿顿都得自己做了。”

林星和他干杯,幸福地笑,眼泪却流出来:“吴晓,咱们不过刚刚认识,你没有必要为我过这种生活。这样我心理压力太大了。这样的爱是很难长久的,不能长久的事情又何必要去开始呢。”

和她相比,吴晓显得平静多了,像是在协商一件最家常最普通的事情:“我可以再找个酒吧,我一天可以到两个酒吧去演出,或者可以去三家,有不少地方想拉我过去呢。我可以和乐队里的哥们儿商量商量,这样一来,钱不就有啦。”

林星抹去眼泪,再次笑了。

吴晓:“我知道你的心情,这么年轻得了这种病,是挺不幸的。可这个世界还有许多值得留恋的东西,不管多么不幸,也得幸福地活着。”

林星擦了眼泪:“吴晓,我想让你知道,我很幸福,真的,我是这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钢琴师的家里。白天。

这是一间大而空旷的老式房子,是天堂乐队的老营。屋里除了钢琴,架子鼓,床垫和简易的衣橱之外,几乎没有什么正规的家具。

天堂乐队的几个成员中止了排练,开始讨论什么事情。除了吴晓西服革履地站着之外,其他人都坐在自己的乐器前,衣着随意,甚至有些朋克式的邋遢。

吴晓双手插兜,在等候大家的决定。

钢琴师环顾众人,问:“怎么样,大家还有什么意见吗。”

无人说话。

钢琴师敲了一记音键:“那好,就这样决定了!”

键盘和贝斯手敲出一通快而激越的鼓点,表示欢呼决定的诞生。

吴晓对他的这几位朋友点了点头:“谢谢。”

某文化娱乐公司。白天。

颜玉和她的律师与文化娱乐公司的负责人正在签订租房协议。协议签罢,互换文本,大家鼓掌。

负责人:“今天协议签了,希望咱们以后合作愉快,希望你们生意兴隆。回头我到你们这儿理发,给不给打折呀。”

颜玉:“欢迎你来,一定优惠。”

大家都笑。

颜玉:“孙经理,我还有个事情,想委托你们帮忙。”

负责人:“尽管说,什么事?”

颜玉:“你们不是文化娱乐公司吗,我想给你们北京的一支乐队拍个MTV,你们应该是内行吧。”

负责人:“当然,我们经营范围里有这个项目。”

颜玉:“需要多少钱你们做个预算,钱就从我们的利润里扣好了。”

某些酒吧和夜总会。白天。

连续几天,吴晓和天堂乐队的成员挨个在一些酒吧、夜总会、舞厅毛遂自荐,但都被婉言谢绝或干脆被轰了出来。大家脸上或气愤或绝望或疲惫。

黄昏。静源里林星家。